“玉儿妹妹这是什么意思?”谢央冷笑一声,眼角眉梢添了三分狠色。
宋撷玉丝毫不怵,好整以暇的坐在原处,一张姣好的脸上平淡到几乎面无表情,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带着几近残忍的冷血绝情,声音轻缓温和:“太子殿下,长乐嫁了人,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淮阴王府的事,都与长乐没什么关系了。”
谢央薄唇抿紧,整个人身子坐的笔直,一双墨黑的眸沉沉的放在宋撷玉身上,忽的扯了扯嘴角:“是吗?孤不信。”
宋撷玉仍旧毫无波动:“太子殿下信也好,不信也罢,长乐说这话,本也不是故意说给太子殿下的。”
谢央看着宋撷玉这幅淡然的脸色,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涌起一股怒意。
凭什么?宋撷玉凭什么这么云淡风轻?她嫁进雍王府不过短短一年,忽然就变得他不认识起来,让他生出无力感,捉摸不透,每当他觉得自己抓到了她的把柄,她就会有一百种方式告诉他,他不过是自作聪明。
明明从前,她还常常跟在他身后,叫着他太子哥哥,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人,向他气呼呼的鼓着脸撒娇,说非他不嫁……
过往种种,于他仿佛就在昨日,可于她,似乎已经是可以随风散去的云烟了。
拍了拍手,两人身后的屏风突然被移开,露出屏风后身着朝服的宋青山。
谢央满意的看着宋撷玉瞳孔控制不住紧缩,神情变动起来,不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看宋撷玉如此反应,谢央反而是越发胸有成竹起来,细长有力的手指极有涵养的端了茶杯放在唇边细细抿了一口,语气温和:“淮阴王,您这位嫡女的话,可听清楚了?”
宋青山面色板着,看着谢央的方向,分不出究竟看的是谢央还是宋撷玉。
谢央打量着这两父女的神色,只觉得有意思极了,浅笑着开口:“淮阴王拳拳爱子之心,实在是感天动地,甚至不惜要为了宋卿入宫来求孤。”
他轻啧一声,面色嘲讽难看:“孤若是没记错,淮阴王对孤可是一直不屑入目,如今从不低头的淮阴王却要在孤面前低三下四,摇尾乞怜,恐怕比死更让淮阴王难受吧?”
谢央每多说一句,宋撷玉心头的戾气便增上来一分,听到“摇尾乞怜”四个字,终于再也忍不住失控低吼:“够了!”
谢央倒是真闭了嘴,再没说下去,宋撷玉垂着眸,半跪着在蒲团上坐好,瘦弱的背脊如同一根青竹,脸色苍白。
宋青山自始至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昔日高大的身子此时隐在暗影里,竟是有了三分的佝偻之态。
片刻之后,他才走进谢央,躬身,声音沉重浑浊:“太子殿下,您对臣有嫌隙,尽可以冲臣来,还望您放过鹤轩。”
宋撷玉放在膝上的手控制不住的轻颤,她从未见过自己爹爹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旁人,在她心里,父亲是最高大的,能为她遮风挡雨,不管她闯了什么祸事,爹爹都能轻而易举的摆平,可是如今,这个中年男人的无力卑微,统统暴露在他最宠的女儿面前。
谢央不愧是谢央,他永远都知道如何用最简单的手段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