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柳岸纤细白皙的五指绕过她的耳廓,一寸寸插|入她茶色的细发里,轻轻按摩着,将指尖的温度传递过去,令使水桑穹感到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颤栗。
情到深处,意乱神迷,脑子与克制什么的,顿时便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眼看着两人越发难舍难分之?际,一道暗红的身影从黑塔门中走了出来,那身影发丝凌乱,身上穿了套褪色得凄厉萧瑟的红袍,乍一看,只能勉强从那廋弱的身形,看出这让是个女人。
只见她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二话不说,双脚便直接冲出,向门外的花水二人而去,大有将这对虐狗的情侣送去当亡命鸯鸯的意思。
察觉到动静,花柳岸不太开心地皱了皱眉,瞬间停止这种出于本能的行为,转而揽住水桑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轻飘飘地带到了安全地带。
随即,如守护领地的野兽那般,眼神嗜血地看向忽然闯进来的敌人。
水桑穹落地即清醒,她马上意识过来,在二人已有的情愫之下,她还受到了融合在花柳岸血液内的月华影响,被她控制得失去自我了。
即便这是个意外,也怪丢人现眼的,水桑穹回忆起方才做过的事?,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又见花柳岸没事人一样看着别人,一时恼羞成怒,揪住她腰间的一块软肉掐了起来,接连三次以后,心里终于平衡了。
花柳岸浑身紧绷起来,但她依旧没有使用月能保护自己,即便这么做的结果,是让她那一脸凶恶的模样瞬间破功,两只眼眶红通通的,真是好不无辜好不委屈。
“桑穹,我错了。”花柳岸和水桑穹传音示弱道。
水桑穹哼了一声,明白这人总算是回来了,她看着花柳岸的脸,心里想着:“根深蒂固的心结与恶习,都已经纠正得差不多,这种情况将来必然会越来越少,她也能少陪着花柳岸干一些挑战心理承受极限的事?情了。”
思及此,她眼中的戒备降低了点,总算是原谅她了。
花柳岸一直在小心观察她的神情,见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事?总算是揭过了。
另一边,红衣散发的女人除了头先发了疯似的那一抓外,便没有其他带着明显攻击性的动作了。
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紧紧相依的身形,陷入了一种异常的沉默之?中。
花柳岸和水桑穹被她周身的气势震慑,不敢稍作动弹,生怕一个小小的举动不小心触怒到对方。
两方僵持不下,倏然,那红衣女人动了,并那动作没有攻击花水二人的意思,她只是非常随意地挽起了头发,露出一张久居黑暗的苍白面容。
水桑穹神色恍惚片刻,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那人身上,看到了过去花柳岸的影子。
一样的面如死灰,一样的双眼无光,像极了半截身子入了土的垂暮老人,纵然在黑暗处饱经风霜,也等?不回?生命中那缕消失的阳光。
女人很快就拾掇好了自己,待她转过身来,看向水桑穹和她时,落入两人眼底的,仿若一根通体嫣红的羽毛,风轻飘飘地一吹,她便施施然落到了两人面前,与她们四目相对。
女人看向花柳岸,对她嫣然一笑?,随意地点评道:“还行,胆子也不小,你是柳家哪个小辈的后代?”
花柳岸不卑不亢地说:“,谢老祖夸赞,家母……柳絮儿。”
如今的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再?无所求,便能相对平等地看待周遭的各种事?物,更不会再?为出身而自我怀疑不安,自然也能将那个在心底尘封已久的名字宣之于口。
“嗯。”好像女人也不是很在意她是谁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得到了问题的答案,便不知道该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了。
对此,花柳岸十分理解,蝉皇本就不是人,又久久处于离群索居状态,不会和人交谈,能说不打,已经是她们能得到的最好结果。
蝉皇身为前辈,自然可以端着架子,花柳岸直接说明了她来到这里的目的。
“老祖宗,其实柳岸来到这里,是斗胆想跟您讨要一块六欲血精,治疗我朋友的病。”她看向蝉皇的眼睛,坚定地说,“至于我能为您做的事?情,就是向您保证,这一代的柳家必然有人破望成功,还您和您的蝉子蝉孙自由。”
闻言,蝉皇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花柳岸的直接颇对她的胃口,痛快地把东西给了她。
花柳岸与她进行约誓以后,还好心地将这些年来的外界变化一点点告知予她,末了,还好心地问她一句,是否需要出去看看?
蝉皇摇头拒绝了,将两人驱逐出境,重新走回?了黑塔之?中,只是这次,她终于找回了自我,不再?像往日那般混沌迷茫。
花柳岸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谢过柳如松成全以后,便直接出发去找霄的踪迹。
南海鲛人如今只剩下他孤家寡鱼一条,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好在身边还有个魏星源在,斗嘴或打架都不会觉得无聊。
比如,当花柳岸和水桑穹找到他们的踪迹时,发现这俩都易了容,变作两只高级月能兽的模样,混迹在北方边境之?地的某个斗兽场内,搅浑水玩儿,把斗兽场幕后之人的底裤都给坑没了。
最后,这两个傻子领着一堆被关押驯养的月能兽一起,炸了斗兽场逃出生天,等?斗兽场的人追来时,他们又都易容成了一个个极为路人脸的人,悄无声息地混入茫茫人海,避开了一场即将展开的厮杀。
看到这一幕的花柳岸心中是相当震惊的,若是换在从前,谁能想到这位游手好闲的魏少爷会成长到如今这模样。
月能修行永无止境,魏星源便是最好的例子。
若非她对他们两人的气息十分熟悉,月能等级又远在他们之上,恐怕也要被他的伪装骗过去了。
花柳岸张开了领域,将她两个调皮朋友和易容的月能兽们一起带走了。
她这领域是悄无声息的,控制得极好,与天地间流窜的月华形如一体,就连霄那样的存在也未能察觉出异常来。
霄犹在美滋滋地和魏星源说,他总算是又摧毁了一桩赵家暗处的生意,相当大快人心。
末了,他还向魏星源表明了谢意,说非常谢谢他明明得到了家族谅解,还是没有离开他,真是他的好兄弟。
魏星源就说他也是为了自己,认识的人一个比一个变态,身为朋友感到压力山大,不敢放松休息片刻,生怕再?往前走时,已经看不到那些人的背影了。
霄闻言,也叹息一声,随即咬牙切齿地骂了一顿花柳岸。
就在他一句“小怪物大变态”的言论落下时,花柳岸忽然轻笑?一声,显现了身形。
她和水桑穹并肩而立,笑?吟吟地看向变成木头的霄说:“你们当着我本人的面这样说我,不太好吧?”
眼看一群人在她的笑?声中石化,先前喋喋不休的议论者张大了嘴巴,花柳岸轻叹一声,用月能拿出那块艳红如火的血精,当空将其炼化成了一颗温度极高高活火焰丸。
火焰丸四处乱窜,温度高得人毛发都卷曲了,也将所有人的脸照亮,花柳岸随意一指,指尖一根月能线便将那火焰丸捆紧了,直直送人大嘴霄口里。
他眼珠子转了转,迟钝地感觉到了丸子烫嘴,可惜已经太晚了,那丸子遇见了他体内不断冒出的寒气,好强心起,横冲直撞地从他喉咙里滚了下去,与那些寒气尽情厮杀,给他一种冰火两重天的奇妙体验。
花柳岸自断了月能线,好整以暇地问翻白眼的霄道:“以后还敢不敢说我坏话了?”
霄大呼:“我从来都没有啊,天地可鉴,我那是夸你厉害呢!”
“那我这也是在帮你治病啊,不信你检查一下,你的病是不是已经药到病除了?”花柳岸说。
霄安静片刻,看着花柳岸懵逼地眨了眨眼。
花柳岸闭眼点头,一副“你看我没骗你吧”的模样。
霄拍了拍胸口,不敢置信地看向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水桑穹走过来,拉起花柳岸的手说:“解决了,花柳岸,我们回家。”
“好的,桑穹,听你的,”花柳岸对水桑穹笑得很是开心,她说,“我们回家。”
随着一声极轻的嗯字落下,花柳岸和水桑穹离开了,不过在此之?前,她们好心地将闯祸的两人送到了飞翼鼠的老家。
忙完给霄治病的事?情以后,又是一段甜蜜而温馨的小日子,时间很快就到了寒冬腊月之?时,小情侣间的关系每天都在缓慢升温,已经开始尝试进行一些更为亲密的接触。
三四个月的时间,两人住在平乐市的藤萝庄园里,沉浸在二人世界中,不觉外界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过年的时候。
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货过年,花柳岸和水桑穹也有样学样,将糖果零食、蔬菜肉类、新衣服新玩意都淘了个遍。
其实,凭着她们这样的本事和身份,完全不需要准备这些的,但是两人喜欢这种过年的氛围,总觉得在这种重大的节日里,能与重要的人一起,做些平淡又温馨的小事情,就算是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了。
这个重要的人,还包括了楚桑田,她觉得这些年来亏欠水桑穹很多,便想在她结婚之?前,好好补偿一下她。
对于楚桑田的做法,水桑穹虽然嘴上啥也没说,可花柳岸明白,她心里还是高兴的,便会偶尔为母女两个人制造一些独处时光,即便因?此会被水桑穹怒敲脑门,花柳岸也还是乐呵呵的。
毕竟,她自己也缺乏来自母亲的关爱,花柳岸十分清楚,即便心里和嘴上都曾说过不需要,但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要一个正常的母亲,一个会关爱她身体健康状况和喜怒哀乐的母亲。
某种程度上,说不需要,只是不能需要的自我安慰和勉励。
正因如此,她希望桑穹能与楚妈妈修缮关系,至少,不再?像过去那样冷硬,这也对递增她心境层次很有帮助。
大年三十除夕那天早上,一个让她们所有人意外的人来到了藤萝庄园外面。
是水问天,他难得地把工作推迟延后了,说要来陪她们一起吃顿年夜饭,跟她们一起守夜跨年。
一开始,水桑穹对他是恭敬有余亲厚不足的,但在花柳岸的耳边风作用下,她态度总算是没有那么陌生了,至少,她会闷不做声给水问天夹一筷子菜,给他和楚桑田两人一起倒酒。
一顿还算和谐的年夜饭过去,花柳岸获得了水问天认可,饭后,水问天找她谈心,两人说了很多关于水桑穹的事?情。
花柳岸发现,他对水桑穹的认知极为片面,几乎一面倒的别人家孩子形象,都还没有她知道得清楚。
于是,花柳岸便一点点地从水桑穹的角度,将她的需求和态度告诉了他。
堂堂一国大司长闻言,只能叹息一声,请她今后要多多包容自己的女儿。
花柳岸就说:“桑穹很好,我很庆幸自己遇到了这么一个人,一个能与我双向奔赴互相包容、携手同行奔赴未来的人。”
说到这,门内的楚桑田用月能传音道:“柳岸,还有那谁,说什么悄悄话呢?快进来打麻将了。”
花柳岸应了声好的,叫上水问天一起进门打麻将去了。
除夕守夜,一个隔阂深重的离异家庭,因?为一段段叫牌声,变得融洽不少。
大概打了七八轮麻将后,零点的钟声准时响起,伴随着天上五颜六色的礼花,新的一年开始了。
大年初一早上,水问天和楚桑田先回?水家本家,花水二人则赶到柳家,给花柳岸的外公柳如松拜年。
柳如松对水桑穹的到来很是稀奇,问她为什么大年初一不回?水家过年,反而要跟花柳岸来柳家。
花柳岸便高兴地拉着水桑穹的袖子道:“外公啊,桑穹现在是我女朋友哦,柳笙表姐知道的,对吧?”
柳笙暗暗翻了个白眼,点点头说:“是的,之?前她没说要对所有人公开,我就没提前告诉您,生怕花柳岸没本事留住人家水大小姐,到头来还害您空欢喜一场,如今好了,她本人亲自告诉您这事?儿了,不正好是一个大惊喜吗?”
柳如松愣了一下,哦了几下,接连点头叹息道:“对,是大惊喜,我就说……亏我还在眼巴巴地为你物色着合适的夫婿人选,哎,外公我老了,已经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脑回?路啦。”
花柳岸就哄他说:“胡说,外公才不老呢,您看啊,在我们学校里,还有那么多您的的后援会组织。”
柳如松摆摆手,脸上却被哄得笑?开了花,带她们进了柳家大门。
还是晚辈拜年,长辈发红包的那一套流程下来,一起祭祖吃饭,柳如松问她想不想将柳絮儿的排位弄到本家来,花柳岸心情复杂,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如您把机会给我留着吧。”
她不知道柳絮儿那个疯子稀不稀罕她今天的成就,就连家族流传千年的祖宗制度,也在为她做出让步,但未来多个选择无疑是花柳岸喜闻乐见的。
花水两人在柳家呆到了中午,告辞离去,去往水家本家。
在柳家这里,水桑穹获得了柳家人的一致认可,就连柳鬼听了这个消息都是乐呵呵的,心道晚些时候定要和水鬼发消息炫耀去。
水桑穹见了花柳岸的家长,公平起见,花柳岸也去了水家本家,正式见水桑穹家长,向他们公开两人的关系。
如今的她们都自立门户了,也已经有了对抗一切外界压力的底气,正是将彼此关系告诉亲朋的大好时机。
毕竟,她们分明彼此相爱,凭什么要藏在暗中,遮遮掩掩畏畏缩缩地过一辈子呢?
进了水家,大多数时候是柳家那一套的复制,鉴于水桑穹父母已经知道她们两人的关系,摆在两人面前的唯一难题,便只剩下了水鬼一个长辈。
水桑穹父母大概是已经和水鬼说过了,当他看到花柳岸和水桑穹挽着彼此的手进门那一刻,那脸黑得像下地干了三个月农活似的。
不过,饭桌上正式公开那刻,家长们更多的还是感慨她们之间在一起不容易,希望她们能好好珍惜。
只有水鬼脸色一直不太好,整个过程没说过几句话。
花柳岸仗着她的月能等级高,水鬼发现不了,偷偷看了下他那边的情况,结果发现,他是因为柳鬼发信息调侃了他:“真羡慕你啊,教出了那么一个好徒儿,只可惜,这徒儿到最后,也是便宜了我们柳家哈哈哈!”
水鬼因?此生了大半天的气,怎么看花柳岸都不顺眼,但她也把大家说她们在一起不容易的话听进去了,始终没有找花柳岸的茬。
花柳岸知道自己被老祖宗坑了,也只是乖乖受着。
如今这种局面,比起她们的上辈子来说,可真是太幸福了,花柳岸很满足。
大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过去。
年初五初六,长辈们陆续上班,水问天临走前问了她们以后打算做些什么?
两人就说还在考虑中,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水问天改变不少,没再逼迫她们,放任她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只要不在他面前碍他的眼就好。
两人心情很好地出门逛街约会了。
她们走在全新的神月大街上,沿途走来还没有几家店铺开门,唯有一些急需用钱的小摊贩趁着过年这个绝佳的赚钱时间,贩卖一些城里少见的新奇玩意和零嘴吃食。
花柳岸拉着水桑穹的手,走到了一个贩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发现对方居然还是当年卖糖葫芦给她们的那个人。
两人便又将那糖葫芦全买了,收到了那人一连串:“谢谢两位人美心善的仙女姐姐”的赞美。
对此,两人但笑?不语,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走向长街尽头,然后,她们在大街的拐角处,看见了尤一纯。
她正被一个中男人伸手拦住,面上神色又无奈又抗拒。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两个副本即将到来!
完结预警:还有2-5章就正文完结!!
PS:按照大纲来发,就是2章长长的并行副本,具体看我的精力以及、是否细化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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