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过于宏伟,两人在小?院里?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不知疲倦的讨论和分?析。
“做生意,谁也不是做慈善的,华光三?年前投一百亿给叶氏,想?的是要控制叶氏,借此扎根南方占领南方市场。海湾开发区的总回?报率过30%算什么?赢?要控制叶氏,利用叶氏,以清城为基在整个南方市场扎下铁钉,这笔100亿才能算不亏。”
程惟知捻着蒲公英的花蕊,平静地分?析着。
“清城是南方的桥头堡,而广城和宁城就是两翼,我让苗林资本去宁城去广城做收购,而没?有让原酒店事业部去做,一是我信不过原来的人,二是苗林资本一旦投入这个并购,后期必然会有纰漏。”
叶青很快跟上了他的思路。
“你不会拱手把南方市场送给苗荷和程律林,一个新市场交给完全没?有同业经验的分?公司去做,就是在给他们挖坑。无论大错小?错,只要犯错他们还会去求你,你捏着把柄,婚约也好、市场也好,都?是你说了算。”
“同理,他们求助那刻,资金从哪儿出,也是我说了算。”
“叶氏可不定有这么?大笔资金。”叶青盘了下,除非她能压倒性地控股叶氏,才有余力去接那边的项目。
“十亿可转股债券。”程惟知彻底把花蕊碾碎,说起那个让叶青和苗荷争锋相对,如今又悄无声息、仿佛没?发生过的方案。
“我看过之前初拟的合约,签订后十日内,苗林资本就要付出十亿,这会抽出他们账上一大笔现金。与?此同时,他们要对并购案的下一步进行融资,又要投资287号地块,如果恰好此时,银行给出的贷款不及时,那他们的现金流会岌岌可危。”
叶青过去跟着程惟知学过金融分?析和精算,知道他过人的智商和计算能力,但真正到实战,才知道他的厉害之处。
“苗林资本的实际控股方是华光,他们没?法抵押股权。所以,要现金,只有两条路,求救华光,拿现有资产抵押换现。”程惟知朝叶青笑了下,这笑十分?邪气,带了点刀口?舔血的味道,“同时,海湾287号地块的两个合作方,你觉得秦优可以拖他们多久?以合岸传媒历来的作风,苗林资本又能抵抗多久?”
叶青则说:“合岸传媒的作风,合作要快速注资高速周转,不贷不垫不等,反正他们不缺钱。”蒋其?岸人送“黑心老狗”就是因为这套规矩,“至于秦优,她拖多久取决于我。287号地块虽然是程律林擅自?去联络的,但从结果上看,会挣得比向?叶氏发债多得多,所以苗荷才会暂时按下这份方案不提。可如果她觉得奶奶有突发情况,她一定还会想?起这份方案。”
“华光和旗下公司之间都?是盘根错节的交叉持股,以互相掣肘防止恶性竞争,好处是各家公司不敢为了业务给兄弟公司挖坑,毕竟不知道哪个关节就会伤到自?己,坏处是如果真有哪家出纰漏,容易殃及池鱼。”
程惟知顺手精准算完了并购项目银行贷款的节点,同时还有几家华光系上市公司和苗林资本的关联情况。
叶青则顺手把程律林在清城做的荒唐事,如何一件件抖出去,苗荷在清城疏忽的关节如何一个个补刀都?摊开。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得让老爷子后悔当年把这群废物送到南方。”
“你是魔鬼吧?”叶青下意识舔了舔虎牙,“你爷爷今年初刚中?风过,你小?心他厥过去。”
程惟知掰着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他厥不过去,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们今天算了那么?多,还不一定能脱出他的五指山呢。”
他拍了拍叶青的肩膀,“富贵险中?求啊,小?朋友。”
“你到底想?干嘛?”叶青虽觉得刺激,也承认华光的南方区对她有十足吸引力,但程惟知这么?往死里?翘自?己的板,实在不是所谓“爱情”能解释的。
程惟知抬头望天,“我觉得我对华光没?有归属感。”
“?”
“你为什么?舍不得叶氏?是因为你三?年来付出的心血太多。”程惟知转转脖颈,揉了揉还隐隐酸痛的下巴,“华光虽大,但目下,只有老爷子愿意给我的,没?有我自?己抢的。”
这话半真半假得,叶青没?法全信,“你拿我当刺自?家的刀呢?”
程惟知点头又摇头,“我怎么?也是老爷子的亲孙子,京州程家做事,向?来算无遗策。”
“所以,我喜欢连环刀和回?旋镖。”
阴沉狠戾,可叶青的心,就那么?漏跳了一拍。
比他笑的时候,更严重。
*
时间已经不早,叶青今天还要回?家看看奶奶的情况。
程惟知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和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后面,和刚刚的精于算计判若两人。
“我能不能去?带我去吧?说好带我看望奶奶的。”
“我说过?”
“我说了,你没?反驳。”
叶青仔细回?想?了下,他说有空来看望奶奶那次,自?己好像真的没?反驳。
失策,失策啊。
“您别吓唬我家老人行不行,奶奶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而且……”叶青眼前浮起程律林那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德行,“程老师,小?程总,程大公子,就您这个姓就能把奶奶气背过去,你可不知道程律林和苗荷见她的时候……唉……”
往事不堪回?首。
那时候奶奶刚出ICU,人还在病房里?,苗荷和程律林见到奶奶不问好不寒暄,先问她准备留多少股份给程家的未来儿媳。
至于程律林那前仆后继的“女朋友”,奶奶在清城的故交不少,他高调带着女伴出入清城俱乐部的事,也接二连三?地传到了奶奶这里?。
“我有准备。”程惟知打开箱子,拿出一个文件袋,“我有封Johnson的信要给你奶奶,他说快要和你奶奶一起开画展了,有些话想?说,但是打电话没?有……额……”
程惟知努力回?忆下那个作精的原话,企图表达他的原本用意。
“意境。”是叶青接了话。
她接过信封看了眼,再环视了这院子,突然醍醐灌顶,“Johnson是傅江森?你还有个这么?骚气的表弟了?”
骚气这个词,用在傅江森身?上就是那么?准确。
程惟知过去也是这么?说他的。
叶青的反应之快,程惟知一直在领教。
他比了“嘘”的手势,“别管了,这件事你一定得保密。”
叶青甩甩信封,倒吸口?气,“完球,我觉得秦优对那个Johnson有意思啊。”
“他两见过?”
叶青摇头,不是没?有,而是不知道。
“哎,他两要成了也不错,秦优她……她没?机会遇上一个有心的男人。”想?起过去那些狗男人,叶青就不由想?握拳揍他们。
程惟知:“我表弟这人心眼不坏,就是不怎么?踏实。”尤其?是和他比——来自?从小?“三?好少年”的自?傲。
叶青:“那就好,不过要是傅江森不干好事也不要紧,我家秦总有一打保镖,保管揍的他服服帖帖。”
程惟知举手表示不同情、不过问、不搭理,傅江森是艺术家作派,又骚又作,管他太多容易心梗。
叶青拿着信,找到车钥匙往外走,“你拿着信准备用什么?身?份?”
“Johnson经纪公司的经纪人。”
“咳。”
离谱!叶青差点绊了一跤,“程老师,您那满是铜臭味的脑袋能给艺术家当经纪人?”
“艺术家都?不会算账,但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