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喝点什么吗?茶还是咖啡?”
他回答道:“茶……茶吧?”
硝子点头:“我要咖啡,厨房就有,麻烦你了。”
“欸……?”士郎有些错愕。
家入硝子没理会他的茫然,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去了卧室。
等到卫宫士郎硬着头皮将茶和咖啡端到客厅的桌上,家入硝子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他依旧穿着大一号的衣服,坐下来后捧着咖啡杯,盯着上面香浓的油脂发呆。
在有些尴尬的气氛中,硝子突然开口:“你饿吗,卫宫君?”
之前的经验让卫宫士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叫我士郎就好……”他挠了挠头,“冰箱里有食材的话……我可以用吗?”
“请。”
然后事情就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
卫宫士郎在看见进门的男人的那一刻,明白了家入硝子身上总是大上一号的衣服是谁的了。
这个男人走进客厅后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将大包的东西搁在桌边,非常自然的坐到了家入硝子旁边。
“那个……”
在卫宫士郎打算自我介绍的时候,家入硝子突然歪过身体,一手扯住男人的外套,把他往自己旁边拽。
男人以为是他有什么话想说,便弯着腰,偏过头凑近低声问:“怎么?”
家入硝子没说话,鼻子拱进他的脖子一圈嗅了嗅。
男人啧了一声。
看着硝子威胁般打算咬他的脖子,他干脆把人抱起来搁自己盘坐的腿上,从身后把莫名其妙变得有些不爽的人摁住,又把他的碗筷挪过来:“对,和人打架了,赶紧吃饭,别犯蠢。”
“这是下一场「观测」的派遣员,卫宫士郎。”硝子说。
男人笑了一声,看向他:“这是给你找了个料理人?”
笑完后,男人朝他点头:“伏黑甚尔。”他自我介绍道。
卫宫士郎……
卫宫士郎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虽然自己可能会判断错误,但就现在看来,这个男人似乎是完全不含魔术回路的普通人。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家入硝子也没办法得到魔力补充。
这种事情该不该告诉对方,卫宫士郎纠结起来。
这应该能算是午饭,伏黑甚尔没有去评价味道如何,对他来说精致的菜肴和100円的饭团其实没什么差别。
但家入硝子的确吃得很高兴,尤其是和早上的简餐相比。
吃饱喝足后,这个没什么自觉的咒术师直接把甚尔当作了沙发软垫,他终于从有些人外的状态下恢复过来,朝卫宫士郎眨眼。
“抱歉,卫宫君。”他说,“不过你大概也明白我的情况了吧,虽然这样会有些失礼,请问,在下一场「观测」前,你能接受我的雇佣吗?”
“可以是可以啦……”
卫宫士郎盯着面前的空碗,犹豫了半天,还是将补魔的事告诉了家入硝子。
除了通过体/液交换汲取魔力外,大量的进食的确也可以补充一小部分,但效果微乎其微。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两者相比,把前者比作是一片海滩的话,后者就像是从沙漏里慢悠悠晃下的细沙。
所以家入硝子在早饭后,只是一通电话的功夫又开始被本能影响。
“原来如此。”硝子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反问,“所以我们就这样约好了,对吧,卫宫君?”
“啊,是的……?”
“那卫宫君方便搬进来吗,家里还有房间,我最近会饿得很快,这十几天可能会麻烦你一些。”他说,“因为甚尔买的食物真的太难吃了。”
“……”
卫宫士郎悄悄打探了一下伏黑甚尔的表情,发现这两个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他们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避讳的,单纯用让人会感到压力的眼神看着自己等一个答复。
“……”卫宫士郎有些迟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么,趁着我现在还算清醒,请开始另一件正事吧。”
家入硝子朝他笑了一下,礼貌道:“卫宫君看起来不太像是会被指定为「派遣员」的人,恕我直言,比起上一位魔术师,你看起来要稚嫩上不少。”
“有这么明显吗。”
“是的哦。”
士郎讪笑了两声,心里默念着这应该不算把事情搞砸吧。
时钟塔的魔术师似乎是内部默认了很多细则,寄给远坂凛的书信里没有任何有关细则上的事情,凛也没有告诉他额外的注意事项。
既然如此,卫宫士郎打算全部按照信件上的步骤完成这项工作,之外的情报,与其说是不能透露……
其实是他也不知道啊!
“下一场「观测」定下的虚数空间位于观布子市。”卫宫士郎说,“是基于之前巫条大厦的事件衍生出的内容,具体的要求在进入虚数空间之后就能明白……”
他背出信件上的内容,确定没有遗漏也没有超出能公布的范畴后松了一口气:“时钟塔是这么说的。”
对于语焉不详的「观测」,家入硝子倒没表露出什么意见,但在听见观布子市的时候,放在伏黑甚尔腿边的手轻颤了一下。
他好像很久都没回去了,巫条大厦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这一想就是很久,等硝子稍微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仍然窝在伏黑甚尔怀里,桌面已经被打扫干净,卫宫士郎不见踪影。
伏黑甚尔在看电视。
家入硝子仰起头,头恰好搭在身后人的颈窝,他看着男人的下巴,问:“卫宫君呢?”
“收拾东西去了吧。”甚尔随便给卫宫士郎找了个理由,视线停在赛马频道,“他说下午会回来。”
“时钟塔是故意的吗,这个人太好懂了,比之前的埃尔梅罗二世还要好懂。”
“不清楚,不过……”甚尔突然想起来什么,“你是打算只靠进食补充魔力吗?”
家入硝子点头:“如果不是无法思考,我根本不用补充,如果真的想探查情报的话那也是在「观测」即将开始前的事情,我不想「看见」那么多。”
赛马直播快要结束,或许是因为最后一圈,现场有些嘈杂,收录在电视里也是闹哄哄的。
“你问我这个问题是认为我会找魔术师补魔吗?”硝子突然坐起来,转过身,“比如看起来就很好骗的卫宫君?”
伏黑甚尔偏过头,继续等着电视里的结果。
“没有哦。”家入硝子像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凑上去亲了亲他嘴角的疤,“我和卫宫君没有那样疯狂的赌约,欠下人情的话事后会很麻烦。”
那匹受人瞩目的黑马在最后没能夺冠,不仅如此,名次还相当的糟糕。
更糟糕的是,那是伏黑甚尔非常看好的编号。
“你又想吃东西了?”甚尔低下头问他。
“暂时不用。”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你身上的印子需要我帮你治好吗?”
“不用。”
伏黑甚尔就着这个姿势一手按住他的腰,一手拖着大腿把人抱起来,硝子将下巴搭在他肩上,因为困意慢慢合上眼。
卧室床褥的柔软把睡意放大,即使如此他也很强势地把热源按进床里,半压着不撒手。
“晚上吃饭了再叫我。”家入硝子迷迷糊糊的说。
他很快就睡着了。
当夜风穿梭过四肢,黝黑的夜空浸没着感官,家入硝子发现自己置身于高楼之上。
他漂浮在空中。
家入硝子立刻意识到自己又进入了梦里,他先是深呼吸,发现自己在梦里思维反而更加清晰。
这么想着,硝子开始打量周围,四周是空荡荡的,唯一的光源来自和他大约相距了十米左右的屋顶,硝子垂下头,看了过去。
当伏黑甚尔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硝子突然想起来——
这其实是他在觉醒魔眼时所「看见」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