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仑是前几日突然回来的,看见阳台上?晾的男款T恤,喜上?眉梢,搂着秦苒说,居然给他买衣服了。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买的衣服吗?”这是温柏义给她穿的,纯白色T恤,没有任何Logo。
他否认,老婆买的都好。
秦苒一点没多解释,心知不到傍晚,他就会彻底忘记有这件衣服存在,她从衣橱里?随便拎一件,他也不会认出来。
婚姻让每一句甜言蜜语关?联上?了解,切割了惊喜与自欺。
徐仑从高铁站接到了父母,来家中小住,上?次他跟家里?提了一嘴要给丈人家买房,二?老很是不快,想?不通为什?么买房要写到对方父母名下?,他们?自己的名下?不能写?
徐仑表示,这是心意。
他爸妈怎么也想?不通,在乡下?越想?越气。他们?的房子车子都有贷款,怎么又要给有房住的亲家买房?二?老不理解都市的投资概念,电话里?又说不清楚,无法多余干涉他们?的事,气得夜不能寐,血压200多。
徐仑怕父亲中风,接过来体检,然后小住。
他认为,秦苒总是有办法哄老人家开心的。他爸妈看到秦苒,就像看到亲女儿一样,何况房子也是秦苒想?买给她爸妈,就由?她解决好了。
秦苒扛起算计大旗,张罗里?外,两节课的缝隙还要开车去到私立医院,带二?老体检。
跟二?老交待房子时,乾坤大挪移,剪切前因。她表示因为老别墅不好卖,买别墅的就这么多受众群,所?以挂到中介可能要卖好几年,徐仑先帮她爸妈买,等?那边别墅卖出去了,她爸妈肯定会把钱给他的。
如此一举两得,她爸妈也有面子,是住女婿买的房子。
这么一说,二?老勉强能接受,比徐仑简单粗暴的一句“给她爸妈买房”要动听得多。
徐家松动,秦苒便准备进行交易,她已经把钱从她爸妈账户上?走了一遍了,确认这笔买卖将来上?到法庭,也不会有问题。
中介是王之涣推给她的。她半推半就,硬着头皮加上?了,那边比她还急,推了好几套房子,有一批投资客手上?进进出出,正好有不错的房源,都是近期可以直接成交的。
秦苒和王娟忙得脚不踮地,给学生讲课的时光竟是大脑唯一的空闲。
以前她在说谎这件事上?没有什?么天赋,但脸皮真是越历练越厚实,徐仑缠着她要做,她都可以逗他一圈,让他自己搞给自己看。
今天,徐妈问他们?孩子的事,徐仑打哈哈,秦苒则说顺其自然。回到房间,他问她,怎么顺其自然法?
他们?一点夫妻生活都没有,要怎么顺其自然?
秦苒知道这桩事是逃不过去的,闷不吭声,徐仑又是一番力?表衷心。“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变出来,你要英国女王头上?的皇冠,我也给你去偷,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挣钱,给你安全感,但你不能判我死刑啊。”他手已经往下?探了,问她,“老婆,你不想?吗?”
她咬牙,说不想?。
他玩笑,难不成有男人了?
她来气,瞪他,你是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她推开他,去和婆婆准备晚餐了。她不会做菜,只是张罗餐碟。
温柏义再度打来电话,她第一反应是挂断,然后他又打来了。
怎么忽然这么粘人?她知道温柏义下?周六就要走了,正在跟徐仑说要养狗,又是买房又是养狗,还不肯进行某生活,他也有怨,直接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啊!”她撒娇。
手机又震了,她不能接,当着大家的面关?机也不好,推说是房产中介的电话,最近好多。
徐仑也没在意电话,“我老婆太得意了,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我要杀杀你的威风。”朋友都说,女人不能太给脸,得寸进尺,要打压着点儿,不然根本不鸟你。他想?想?,也不无道理,秦苒确实任性过头了,尽管他也有错,但那件事争执过去太久了,到现在还在记恨、闹脾气,属实过分了。
婆婆就在旁边,拍他肩,“怎么跟苒苒说话的。”
“我老婆,我想?怎么说怎么说。”
秦苒烦躁地拿起手机,跑去洗手间锁好门,接起,“干嘛!”
“能见一面吗?”温柏义说他就在楼下?。
“不能!”她直接拒绝,听到对面没了声音,知道自己有点凶,深呼吸后轻声道,“今天不能……我公?公?婆婆,还有我老公?都在。”她老实交代。
外面响起一阵嘈杂。
“唔……那我在电话里?说?”他还是想?确认。
她又确认门锁,拧了拧门把,“好的。”
“圆圆,你这阵子不要和他做……”
“做什?么?”
“那个。”
秦苒明?白过来,瞬间涌起股被冒犯的气血,暴躁地打断他,“温柏义,你以为你是谁啊!”为什?么全世界都要控制她的身体。
“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焦急地说,“见一面吧,电话里?说不清楚。”
秦苒挂了电话,一开门,徐妈正在门口想?叫她,“吃饭了。”
“好的,来了。”
秦苒坐到餐桌前想?了会,温柏义不会没事找她的,肯定有事,而且她刚刚语气不太好,便找了个借口下?楼。“我要去楼下?买个东西。”
“什?么东西,吃完饭我陪你去买好了。”徐仑给她舀汤,“我妈给你炖的老母鸡汤。”
“哎呀,有点急。”她憨憨装傻,“我快去快回。”
不知道是否多心,秦苒换鞋时,感觉婆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电梯一路下?行,她的心跳跟着那一眼?,跳得越发疯狂,越走脚步越急促,前脚绊后脚,甚至跟着发抖起来。
走出保安站岗亭,她快步往对面冲,看到温柏义的车也不敢上?,径直往24小时超市走。
越想?越心慌,女人的直觉总是恐怖的。徐仑可以敷衍,婆婆的第六感不容忽视。
“圆圆。”温柏义一直盯着门口,看到她跑过来,有默契地跟着走到超市。
“你别过来。”她偏头,假装与他不认识,“我有点紧张,”她没法细说方才那一眼?的恐怖,只能凭着本能镇定自己,言简意赅,“说吧,什?么事?”
他们?呈斜角站在超市门口,相距2米远左右。秦苒想?,要是婆婆来了,她扭头就往超市里?面跑。
“我今天看到你老公?了。”他见她紧张,忘了说先生。他本意并不想?把徐仑形容为她的“老公?”。
“然后呢,你不是电话里?说了吗?”
“你知道他去看什?么病吗?”
秦苒稍作停顿,“知道。”
“出于隐私原则,我不好跟你说,但是你要不要看看他的门诊记录。”
秦苒听着不对劲,问他,“是性//病吗?”
温柏义意外,转头看向她,又被她避开的眼?神提醒,背过身去,“你知道啊……”
秦苒一阵恶心,不知要怎么说。“所?以呢,你让我不要做?”
“嗯,大概是我想?多了。”
“是的,本来就是你想?多了,”秦苒忿忿补充道,“我不会传染给你的,你放心。”
“秦苒!”他不是那个意思!
徐妈走出大门,左右张望,拍了拍保安站岗亭那军姿小伙,似乎在问话。
秦苒的天都塌了。她婆婆真的怀疑她了,那一眼?不是她的多心。
“我们?不要见面了!”秦苒飞快抛下?这句话,慌不择路地冲进超市,温柏义再进去找寻,已经没了身影。
她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来不及道别,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低头弓腰疯狂撞人,好像保龄球一样。她从地下?车库辗转到小区另一个门,等?回到家里?,全身汗湿。
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通过行动路线躲避。
徐仑问她,“怎么跑回来了?”
“我去看狗了,我最近看到一只很漂亮的狗,每天六七点主人都会遛它?,所?以我每天都要去看它?。”她说话时眼?眶已经红了,拼命深呼吸,眼?泪扑簌簌止不住。
徐仑吃了半碗饭,过了气性,被她眼?泪吓到,赶紧抱着她说,“养,你要养什?么都行。”
她掖泪,扫了眼?大厅,故意问,“妈妈呢?”
“她说不知道你要买什?么,怕你拎不动,帮你去拎东西。”
“哦?那我们?错过了。”她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给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门诊始,门诊收。
卷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