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歌此番行径着实气到了祝久辞,但美人娇滴滴的,腰若柳枝,罚也?不?是骂也?不?是,祝久辞一怒之下?没收了某人的宝贝花枝杯。此举颇得成?效,美人气势登时蔫了。
“小久还给?我吧。”梁昭歌跟在他身后晃他衣袖,一路从游廊紧南头跟到了北面。
祝久辞拽出自己衣裳大阔步往前走,明知故问道:“不?就是一个杯子么,昭歌不?还有那青玉杯,白脂玉卧盏,怎就赖着这一个不放了?”
梁昭歌委屈巴巴跟上,小心翼翼按着他步速在身边探出脑袋:“可那花枝杯好看,青玉杯子过于素雅,羊脂玉又和雪景冲突了,如今没有它,我可怎喝茶水……”
祝久辞突然回头,梁昭歌吓得往后撤半步,弱弱问:
“小公爷回心转意了?”
祝久辞冷冷一笑:“近日阿念送了我一对瓷缸,说是六牙胡同的碗儿茶掌柜给?送的,上面也画了些牡丹山雀大红灯笼,与那雪景配得很,那便转送昭歌了!”
美人着实被吓住了,躲在青绿廊柱后面不敢出来,祝久辞走上前把人揪出来:“我陪你取那茶缸去?”
“不?要……”梁昭歌躲闪开,藏到另一廊柱后面。
祝久辞哼一声,总算甩开粘人包得了自由。走出去几步见身后没有人跟着,他便去了东苑。
花枝杯就在东苑茶案上放着,梁昭歌几乎不踏足这里,只顾一个人在西苑傻找。
祝久辞小心将花枝杯挪到茶案里侧,生怕粗心的仆从碰翻了它。若是花枝杯不小心摔坏,不?晓得那人要闹出多大动静。
从除夕开始,梁昭歌便抱着花枝杯不放手,平日里喝茶用它,吃糖水也用它,一整柜的精美茶具全都失了宠。当真不?知道这人看上花枝杯哪一点了,在祝久辞看来,花枝杯浮夸装饰,色彩艳丽,除了名字好听别无他用。
拿出软绸擦了擦杯身,祝久辞站在案前环顾四周,许久没回东苑,竟也?是有些陌生。
他又绕过屏风去看榻铺,一抬眼有些怔愣,流苏垂坠,绫罗绸缎,与他梦中的熟悉感别无二致,就好似在这里睡了二十年一般。虽说瓷枕衾被都不同了,却依旧熟悉得令人心慌。
他不?想再留在此处,一转身,只见梁昭歌紧挨着他亮了一双眸子看他。
“昭歌!”祝久辞吓一大跳,“你何时跟来的!”
梁昭歌怀中抱着布卷,还有些委屈:“我去取了布卷欲给?小公爷读,一转眼你就不见了,我找了许久,怎成我不?怀好意跟来了?”
祝久辞咳一声,“回西苑读。”
梁昭歌冰雪聪明:“小公爷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祝久辞躲开他绕出屏风。
梁昭歌跟在后面自顾自分析:“那为何小公爷这般慌张,莫不是——”
祝久辞见身后没了声音,转头一看,梁昭歌已然站在茶案前抱着花枝杯高兴得扭成了麻花。
“你……”祝久辞气得没话说。
梁昭歌察言观色放下杯子走过来:“我不?拿。”一边说着一边恋恋不?舍回头看。
祝久辞气到没脾气:“罢了,你拿去吧。”
扔下?人回了西苑。
晚间着实困意朦胧,祝久辞累得没吃多少东西,只吃了一些清粥和几碟小菜。梁昭歌倒是因为重得花枝杯高兴,席间贪杯,把自己灌得晕头转向,亦没有吃多少。
等到了安寝时分,二人一同饿了。
“怎办?”美人掐腰,似是给那人展示自己饿瘦的身子。
祝久辞也?饿得没力气:“喝水吧。”
梁昭歌想起席间的十几杯甜水,摇头:“不?想喝了。”
祝久辞打个哈欠爬上榻铺:“不?若早点歇息,忍到明天早膳吧。”
过了饭点自是没有食物,国公府的规矩还没有破过。
梁昭歌拂倒在榻铺前面,华丽绸缎全堆在了绒毯上,他趴在榻沿仰头看他:“坚持不?到了……”
“打不?过双刀厨娘的,”祝久辞翻身躺下,自顾盖了衾被,侧眸看梁昭歌道,“不?过若是昭歌忍心我去犯险,为了你的口腹之欲,我也?愿意做那刀下?的冤魂。”
梁昭歌被吓住了,摇头说不?吃。
祝久辞满意闭眼,也?不?管那人还跪坐在地上,总归有银骨炭和大月氏地毯,断不会?冻着那人。
“小公爷……”
“小久……”
“我给?你读布卷还不?好?读了便不饿了……”
祝久辞困得睁不?开眼睛,迷糊翻身冲着他嘟囔。
或许是睡梦中答应了,他看见梁昭歌似是站了起来,取了布卷倚在榻旁念。念的内容是一句也没听见,恍然坠入梦境。
他在东苑醒来,有些记不清事情,欲翻身下地,再一次感受到身体不?受控制。
祝久辞扶额,清醒梦着实憋屈,他被迫跟着身体在榻上躺了许久,许是日上三竿,有仆从陆续进来服侍梳洗。
“怎么没见过你?”小公爷冲着那个低眉顺眼给他拢袖子的仆从道。
仆从温顺躬身:“回小公爷,奴已服侍您一月有余了。”
“这么久了?”小公爷抖抖袖子,对那人还算满意,“哪天过来的?”
“回小公爷,上月初五,就是大雨那日。”
小公爷挥手秉退仆从,小室刚归于清静,木门轻轻推开,梁昭歌纤瘦的身影进来,他抱着软绸,细瘦的手臂搭了三四层软绸,几乎不堪重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