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抱着鸭子站在大街上等?”
墨胖子点点头。
祝久辞叹口气,“你就是傻乎乎在这里抱一天也卖不出去呀。”
“嘎。”墨胖子和胖鸭一同皱起脸。
祝久辞突然有些同情夏老爷子,祖产怕是要断了。
他拉着墨胖子在街上走起来,细细分析道:“你爹让你卖掉这只胖鸭子,并非是想让你挣钱,只是想让你看看夏家板鸭来往商运的一套规程,你想想夏家的这些鸭子都送到哪儿去了?”
“噢!”夏自友一点就通,只是小圆脸又皱起眉头,“我明白小公爷的意思,今天上午我也抱着小鸭去了醉仙楼,只是那后厨……”
墨胖子垂下头,胖乎乎的脸贴住胖鸭子毛茸茸的脑袋,“太残忍了。”
这么可爱的小鸭子送到醉仙楼里,无非是被活生生拔毛扒皮下锅的下场。
祝久辞一愣,倒是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平日里吃食倒没注意到其后这一层,如今面对活生生的小动物,着实有?些不忍。
然而夏家以板鸭为业,夏自友不可能不面对。
金陵板鸭闻名全国,夏家的板鸭尤胜。一是鸭子养得好,产地金陵,肉质肥而不腻,嫩而不散,二是夏家掌京杭大运河的优势,来往船运将沿河北上的所有?板鸭货源垄断。京城里一年不知有多少鸭子在夏府魂飞魄散。
也当真天意弄人,以板鸭起家的夏家唯一的小公子竟然是不忍杀生的乖宝宝,祖产当真要断了,也难怪夏老爷子着急。
但细细想来夏自友对茸鸭的恻隐之心亦是良善,他也没有错,只是二者之间总要找个平衡。
“回不了家了。”墨胖子郁闷垂下脑袋。
“嘎。”毛茸茸的小鸭子抬起头,伸着脖子往墨胖子下巴蹭。
“事?情总有转机的,放心吧。”祝久辞一边说一边在心中细细盘算。
墨胖子亮起眼睛满是期待,胖乎乎的小脸白中透粉,软糯可爱,“小公爷知道怎么卖掉这只鸭子了?”
祝久辞笑着点点头,“不止这只小鸭子,此后的你都不用发愁了,不过还得仔细筹划一番。”
墨胖子还未来得及惊喜,祝久辞拉着他进?了一间临街小院。
得先把手?边这只小鸭子解决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夏自友回不去家,若是他把墨胖子领回去,哪里照顾得来,毕竟家里还有?一位等着他照顾,那当真是吃不消了。
祝久辞敲门进去的是一茹素人家,离国公府隔两条街,平日里祝久辞也能和他们碰上一两回面。
里面住着一对夫妻和两个小孩子,笃信佛法,平易近人,他们的生活很是安宁,再添一只小鸭子应也能带来一些欢乐。
和夏自友辞别后,祝久辞慢悠悠回到国公府,见时日尚早,应能来得及量下尺寸再去一趟绸缎坊。
祝久辞走进西苑,暮春的暖风缓缓拂过庭院,青花水缸里波纹四起,搅碎了湛蓝的天空和浅绿树影。
雕花木窗半开着,映出屋内一墨青侧影。
墨发如瀑,遮住些许脸颊,隐约能见到一点光洁的额头,那扇卷曲的睫羽,高挺的鼻尖,还有?一点红唇。
美人身影动了动,向?窗外看来,祝久辞被抓包。
“小公爷。”
祝久辞暗叹他是如何发现的,一边挪着步子走到窗边,隔着雕花木窗冲梁昭歌打招呼。
“小公爷不进?来?”梁昭歌起身不便,仍坐在原来的位置,离窗口不远不近,光影若浅若淡映在脸上。
“这就进去。”祝久辞仍恋恋不舍而往窗口望一眼。
雕花木窗规格繁复花纹典雅,一方红木将美人围困其中,自成一幅美卷,人间难得此美景。
祝久辞跑进?屋中与梁昭歌说明来意。
“小公爷要量衣?”梁昭歌抱着古琴斜身倚着茶案,微微挑起凤眸。
祝久辞点点头,“很快便好!”
“小公爷会量吗?”梁昭歌把古琴轻轻放在案上,转过头来问他。
“好像,不太会。”
梁昭歌笑起来,冲他勾手,“我教你。”
祝久辞秉着认真学习的态度挪步过去,走近,忽然被那人掐住了腰。
“昭歌!”祝久辞尖叫着要往旁边跳开,可是那人力道恰到好处,生生束缚着他腰身不让他动弹。
腰上手?掌绵润手?指修长,带着一点点凉意,虽然隔着一层衣衫,但他却几乎能感到指腹按在腰间的触感。
红意爬上脸颊,腰上的力道却突然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