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威严的府门大敞着,露出一方空荡的街道。
祝久辞一惊,怎么走得这样快?还?未好好告别,还?未准备行囊盘缠,独身在外只有一张路引怎么够呢。
祝久辞拔腿向府门冲去,路过榕树的时候瞥见一抹熟悉的衣角,他连忙刹住脚步,梁昭歌坐在榕树下,石桌上放着古琴。
祝久辞松口气。
“昭……”祝久辞正要开口,猛然被人从后扼住脖子?,一路踉踉跄跄拽到国公府大门外。
“萧岑!”祝久辞挣脱出来,被人一路拽到街上着实有些生?气。他向大门里面望去,梁昭歌仍静静坐在榕树下,垂着眼眸。
萧岑苦着脸双手抱拳高高举起,“小公爷,江湖救急啊!”
祝久辞转回眼神,“你又闯什么祸了?”
街边几个衣着朴素的孩子手拉着手跑过来,满是泪痕的小脸仰头望向祝久辞,“哥哥……”
萧岑挥挥手:“去去去,到一边玩去噢,这里可是国公府,小心把你们抓起来!”
“小公爷,我这事是这样……啊呦!”萧岑吃痛喊出来。
祝久辞默默收回捶在萧岑腰腹的手肘,半蹲下来摸摸几个孩子?毛茸茸的脑袋,“怎么了?”
几?个小孩被萧岑吓得?满脸泪水,小心翼翼哽咽着说:“风……筝掉进……大门里。”
祝久辞站起身,拍拍几?个孩子?肩膀,“乖,不怕,进去捡风筝吧。”
萧岑也几?乎要哭出来了,拽着祝久辞下了台阶躲到石狮子后面,“小公爷,真?有大事儿!”
*
梁昭歌坐在树影下,眼见那抹身影消失在府门外,他默默垂下头,盯着琴弦发呆。
袖子?似乎被拽了拽,他转过头去,几?只白团子仰着脑袋看他。
吧嗒,白团子落下一滴眼泪。
吧嗒嗒,另外几?只白团子也开始流眼泪。
梁昭歌:“……”
一个看起来胆子?稍大一点的小孩拿小脏手蹭蹭眼睛,吸着鼻子磕磕绊绊软糯糯道:“神仙……可以帮我们捡风筝吗?”
声音软乎乎地像是刚吃了糯米糖。
小孩子们小脸粉扑扑的,因?为沾了泪水被风一吹变得红彤彤。小孩子大概都是吃糯米团子长大的吧。
梁昭歌点头,转身踩上石凳,抬起手臂抓住临近的一截枝干,云袖落下去,细弱的手腕露出来,腰间轻轻一使力便攀上了最矮的枝干,左手换到更高的枝桠,脚尖一点便飞了上去,不过转瞬间梁昭歌就到了榕树茂密的树冠之间。
榕树翠绿,他一身白衣藏在其间,真?似神仙一般。
苍白的指尖捏住风筝的彩带,轻轻一拽,风筝飘下去,落在孩子?们身上。
白团子们在树下跳起来,“谢谢神仙,谢谢神仙!”
“神仙好高呀!”
“笨蛋,神仙会飞的。”
梁昭歌在高处踩着枝桠,望着树下遥远的几?只白团子微微出神。
*
祝久辞把攀在胳膊上的人拽下去,“你爹大寿,找我有什么用?”
萧岑上前捂住他的嘴:“嘘!小公爷小声点,让国公爷听见了,我爹不就知道了!”
祝久辞把那人的手拨开,“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
萧岑剁剁脚,“小公爷您且听我说呀!不是准备寿礼!我爹说了,若是我能在他寿宴前找到自己真?心想做的事,他就不逼我去校场了!”
祝久辞抱臂点点头,“那你喜欢什么呀?”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老子?不知道啊!”
祝久辞翻个白眼,“你就是书读得太少,若——”
萧岑一拍手打断他,“对啊!我可以读书啊!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
府内小孩子们惊恐的叫声刺破天际,紧接着是几个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其音刺耳甚是惊恐,似是遇到了极可怕的事情。
祝久辞甩开袖子?,拼命冲进府内。
风筝孤零零地扔在一旁,大榕树下孩子们全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梁昭歌被小孩子们围在中间,他似乎跪在地上,身形虚弱地即将倒下,面色苍白,眼眸紧闭。
“昭歌!”祝久辞冲过去。
梁昭歌蹙紧眉头,艰难抬起头,嘴唇苍白完全失去血色,眼睫颤着,睁不开眸子。
“怎么了!怎么回事!昭歌!”祝久辞扶住他肩膀,那人登时散了力气倒在他怀里。
萧岑随之赶过来,尚留有冷静,他蹲下去抱起一个孩子?在怀中安慰半晌,小孩子软软的指头指向老榕树,“神仙……神仙掉下来了。”
祝久辞右眼一跳,伸手掀开衣尾,梁昭歌的脚踝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折在地上,一点点红色的血迹透过了雪白的里裤。
“郎中!快叫郎中!”祝久辞吼道,紧紧抱住怀里的人。
“我这就去!”萧岑俯身放下孩子,疾步跑出去。
“小公爷……”梁昭歌虚弱地开口,气若游丝。
“昭歌不怕,郎中马上就来,你的脚踝现在动不了,我们就在这等等。”
“小公爷,我不疼的。”
“骗人。”
梁昭歌苍白的指尖攀住那人衣衫,右耳枕在胸膛,耳边心脏有力地跳动。
“昭歌还?有一事相求。”
祝久辞低头看下去,从他的角度,梁昭歌的眼睫卷曲向上,轻微颤着,鼻尖沾着薄汗,似是疼极的模样。
“你说。”
梁昭歌抓住一尾墨发缠在指间,“昭歌还?需在国公府叨扰几日,眼下应是出不去了。”
“脚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想出去!”祝久辞忍不住怒道,“伤养好之前,哪里都别去。”
“小公爷好凶。”梁昭歌靠着胸膛闭上眼睛,微微垂下头,嘴角掩去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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