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陈美兰家,司机又笑了:“你家挺新奇,种了满院子的菜。”
“您甭进我家的门,这冰箱我会自己搬的。”阎小旺发现自己着实搬不动,求助小狼了:“小狼,你从后面抬,我给咱们搬。”
饶是性格再好,因为这孩子太熊,陈美兰想翻脸了。
好在她从招娣身上经历过,继父继母一句话,会让才进门的孩子难受多久。
既然阎小旺不肯让别人动那个冰箱,那玩艺儿就让他爸搬吧,反正他爸有的是力气。
陈美兰还得雇个人,一是家里的菜要拨,拨了之后铺院子,二是所有的窗户都要钉上窗纱,要不然,只凭夜里的蚊子,就能把她和几个孩子给叮死。
中午就不吃油泼面了,在这个以面为食的地方,面的吃法太多太多,买一包醋回来,拿油一呛,加上葱花蒜末,再放点紫菜和虾米,烫点小青菜,一碗简单的酸汤面就做好了。
一人一碗,在这个炎热的夏天,一口清凉解舒的酸汤最开胃了。
小狼和招娣呼啦呼啦的刨着面,吃的像小猪崽子一样,小旺却不进门,还守着那个冰箱。
“小旺,那冰箱放在门口别人搬不走,快回家吃饭。”陈美兰喊说。
“不要,我已经看到至少有三个人想偷我的冰箱了。”阎小旺闷声闷气的说。
日头太晒,早晨还生气勃勃的小男孩,给晒的像朵蔫掉的小青菜一样。
摸摸纸箱子,再摸摸纸箱子上那个冰箱的图案和形状,趁着别人没瞧见,他居然把脸贴了上去,眉毛笑的弯弯的。
怪不得他亲妈都骂他是废物点心,这孩子脑瓜子犟的有点不开窍。
但看他蔫巴巴的抱着那个冰箱,又于心不忍,遂使着招娣给他端了一碗面:“招娣,去,把面给你小旺哥哥端过去。”
“爸爸!”就在这时,阎小旺突然一声欢快的叫:“爸爸,咱有冰箱啦,快来抬冰箱。”
大中午的,阎肇回来了,军绿色的裤子,大檐帽就捧在手上。
“这儿怎么搁个冰箱?”阎肇那张黑脸上终于有表情了,他看起来有点吃惊。
阎小旺指了指陈美兰:“她买哒,咱们家也有冰箱了。”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他又来了一句:“我没让任何人进咱们家的门喔。”
阎肇冷眉一瞪,小旺就又不说话了。
这几天,按理来说阎肇应该一直在家的。
陈美兰回来,而且住的还是阎西山家的老宅,阎西山肯定要来闹,没有金钢钻就不揽瓷器活儿,别看阎肇硬梆梆冷冰冰,跟贴在门上的门神没两样。
但他就是陈美兰给自己请来的门神,用来镇阎西山的。
所以看他回来,陈美兰也热情的迎上去了,笑的满面春风:“工作忙完了?”
“刚刚在津东路分局报道完,因为要分管缉察,昨天晚上紧急处理了一批积压的任务,今明天可以休息一下。”阎肇环顾了一圈院子,说了句:“我帮你把院子打了。”
他还会打院子?
“窗子要钉窗纱?”阎肇又说。
他还会钉窗纱?
“那我现在就干吧。”说着,阎肇已经挽起了袖子。
陈美兰很想说差不多就行了,她知道男人刚结婚都喜欢表现一下。
但没必要表现的那么勤快,毕竟这些活儿就算雇个人她也能干。
于其在这儿干活儿,阎肇倒不如穿着公安装到盐关村走一走,让村子里那些好热闹的人们赶紧饱个眼福,毕竟好多人想知道到底是哪尊神敢住阎西山家的院子,都要好奇疯了。
不过今天阎肇要给陈美兰的惊喜,还远远没完。
毛嫂子假借串门的名义,其实还是好奇美兰到底找了个啥男人。
刚到院门口,顿时一愣:“这怕不是一支队,阎佩衡家的小阎肇吧,是你爸调了工作你们才搬走的,自打搬走,至少十来年没回来过了吧?”
这么说,阎肇自己的老家就在盐关村?
盐关村分七个支队,陈美兰所住的是离城最近的七支队,而一支队,则在离城最远的地方。
阎佩衡这个名字陈美兰听过,据说是一位从村里出去的老军官,莫不,阎肇就是他儿子。
“我是阎肇。”阎肇居然回答说。
毛嫂子恨不能掰下阎肇的脸贴着看,连连惊呼:“这还真是小阎肇。”
回头,她又兴奋的对陈美兰说:“你怕不知道吧,阎肇家在一支队,小时候就长在咱们村,西山小时候爱笑,大家叫他笑面阎王,阎肇因为面相凶,人给他起个外号,叫冷阎王,小时候阎肇虽小,但拳头狠,大家总说,别看西山年纪大,笑阎王打不过冷阎王。”
不说毛嫂子的眼球差点要鼓出来。
陈美兰都险些跌破眼镜。
她嫁的这个新男人小时候居然打过暴发户?
大嫂这个媒做的可简直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