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玠想起周赟家的湖,莞尔一笑,“看你高兴,大帅想填便填。”
安惟翎把撑在身后的手收回来,摇头道:“这湖又没招惹本帅,好端端填它作甚?只一条,你这湖心?少了个亭子,冬日赏雪不便。”
他?轻笑出声,“还没到七月,就想着冬日赏雪了?”
“我想得远,连几?年后的事都合计过。”
他?心?头一动,“说说?”
安惟翎见他?来了兴趣,便将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另一只手伸向前方指点江山,“除了湖心?亭,那儿还得建个临水阁,夏日乘凉用。此外,你这院子需拓一拓,给我辟个武场出来,没事的时候练练手脚,顺便让相爷看看本帅英姿。”
“好。”袁玠在心里一一记下,“还有么?”
“浴房里要一个大的澡池,”她伸手比划,示意袁玠看向院子里,“从那棵树到院门那么长,宽度窄一点点就行。”
袁玠第一次听说这么大的澡池,讶然道:“阿翎要凫水?”
她缓缓摇头,“谁闲得发慌,在澡池里凫水?就是方便两个人共浴,省的澡盆太小,挤着了。”
月光模糊,对面人脸色不甚明了,可他不想也知道,大帅此刻定是脸不红心不跳。
而她不想也知道,相爷此刻定是又惊又赧。
他?不言语,安惟翎便逗他?,“你看看我,”她说着,把手扭到身后,“再怎么弄也洗不到后背这块,以后澡池建好了,你能帮我洗洗。”
袁玠默了半晌,“成——”
“不论成不成体统,闺房之乐,关起门来谁管呢?”
罢,还远着,现下先不争论。
他?暗叹一声,再者,争也争不赢这姑娘。
朗月西斜,星幕移转,后半夜有些凉意,袁玠见安惟翎穿得少,又贪凉不愿加衣衫,便假作困倦,随后安惟翎带着袁玠飞身下了屋顶,二人径直回房歇了。
翌日午后,安惟翎刻意带上袁玠,去往杨府赴约。
袁玠本是手里还有些卷宗要看,却被这姑娘径直从书房神神?叨叨拽走了,说是有非同?寻常的场面,要让相爷好生观摩。
“非同?寻常?”袁玠失笑,“难道不是大帅要去揍人么?”
“怎么,本帅揍人很是寻常?”安惟翎脚步不停,“若不是这回周亦那厮欺到敏之头上,打了本帅的脸,何至于让本帅亲自出手?”
袁玠点头。
安惟翎继续嘀咕,“寻常的找茬,让阿樱去骂街就得了,哪用劳烦本帅……”
袁玠有些想不通,“我一直奇怪得很,郭樱好好一个大夫,何故在吵架上技艺如此精进?”
安惟翎闻言,笑得打跌,“泼妇哪有不会吵架的?”
“泼妇……”袁玠一愣。
“没错,阿樱先前在西北骂街战无不胜——只在我这儿输过?。”
她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自己骂赢了个“泼妇”,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袁玠只挑眉不语,大帅骂功如何,他?没亲眼见过?,可嘴皮子功夫,他?早早领教了七八分。
二人一路闲聊,去杨府寻了杨敏之,还捎上了非要跟着看热闹的杨患和杨夫人俩活宝。一行人面目和善地上了周赟府上找茬。
周赟听小厮来报,说安大帅同?相爷登门,立马魂飞了一半。这俩人,随便拿出一个都是万人之上的主儿,怠慢不得,现下一来来了两个……周赟不知道这等?阵仗是为哪般,亦没心?思琢磨这些,一身肥肉唬得颤颤巍巍。
急急忙忙走到门口,见着浩浩荡荡一群人,除了大帅、相爷,竟还有杨患全家,周赟又惊又疑,六月的天,后背出了一片冷汗。
“下官拜见大——”
“别拜了。”安惟翎抱着手臂,凉凉地开口。
吾命休矣,周赟脚脖子开始哆嗦。
他?硬着头皮开口,“不知大帅同?相爷何故光临寒舍?”
“当然是找茬,”安惟翎理所?当然,“本帅有好事能找上你府么?”
周赟打了个“咯噔”,又来找茬?!
他?露出乖觉的神?情,“请大帅指教……”
“指教不必,要事倒有一桩,须得好生说道。”
安惟翎语毕,一只脚踩在他家大门门槛上,后背靠着门框,一副市井混混样。
这熟悉无比的姿势……教周赟一看就心也惊、肉也跳,上回填湖的事也才过?了一个多月……又来一回?
安惟翎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嘀咕,“这回不填什么破湖,把周亦‘请’出来。”
周赟心?头一抽,装糊涂道:“大帅要《易经》?下官这就遣人去取……”
“装什?么葱姜蒜?”安惟翎把脚从门槛上收回来,站得笔挺,“你家侄子,周亦,去把他?给老子请来。”
周赟心?里直喊娘,周亦是他堂哥家中独苗……万万马虎不得。
他?顶着大帅的威压,继续道:“敢问大帅,您有何事要寻下官那不成器的侄子?”
“敢问?”安惟翎嗤笑,“你最?好别敢,也别问。”
什?么路子?周赟欲哭无泪,这人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压根就不搭理他?……
他?正苦着,远处一人却嚷嚷着过?来了。
“哟呵!大闺女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闺女是谁呢?
咩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