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能叫的那个名字。
“呀!你想好啦?”
袁玠点点头,“你的名字本来就好,我就取其中一个字,叫你阿翎好不好?”
“好哇!”安惟翎又凑上去亲他一口。
袁玠顿了顿,伸手主动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阿翎……我喜欢你……”他声音极轻。
“我也喜欢你。”她把脸深深埋进他怀里,享受他的味道,“你不爱熏香,身上的味道是哪来的?除了那支玉簪,似乎还有别的香气,淡淡的,很好闻。”
“大概是墨香。”袁玠将她抱得更近了一些,下巴触及她的发顶,忍不住低下头嗅了嗅,淡淡的皂角味。想是这姑娘和寻常姑娘不同,不爱用黏腻的桂花头油,只中意这样清爽干净的气味。他又伸手去拂她光滑的头发,“阿翎,你头发也很好。”他还记得那晚她抚摸自己的头发,笑着夸他头发好的样子。
“这是在京城养了几个月,才养出了些水色,之前在西北,干燥得简直拿根小木柴擦一擦就能点火。”她顿了顿,“费了阿樱多少碗黄芪党参枸杞老母鸡汤都没用啊……”
袁玠轻声笑了,稍稍放开她,低头端详她的脸,“不仅头发,皮肤也比刚回来的时候白了许多。”
安惟翎有点开心,“是吧?毕竟不用再风吹日晒了……”她忽地转为愤懑,“可王钊那厮,竟同他夫人说我长得黑!”
袁玠皱眉,“他怎么这样?”
“谁知道,他看我哪哪都不顺眼……不管了,反正我早晚得收拾这人,到时候新账旧账一笔算。”
袁玠重新将她抱紧,“我也会替你算,谁叫他这样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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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安惟翎乔装出门,在京城转了一圈,四处探探风头。这两日城中暂无大事,张存福和卫渡津在城外十里处成功截下了柳如眉和阿金,没让王钊发现。安惟翎叫他们将人好生看起来,又托他们去武馆挑了几个功夫上乘的武师傅搬去袁玠的院子。
被个不知名的女子夺走了诗集和红宝石鸟,王钊很是焦躁,却并未直接同回鹘那边的人联系,想来是他冷静之后,觉得为了拉一个安惟翎下马而将自己前途搭进去甚是不值,这才生了些退意。
安惟翎心里笑他头脑过于简单,居然以为只要自己不再有动作,便能全身而退。这等阴谋一旦败露,且不说回鹘那边会怎样,但是朝廷这边,就不可能放过他。
安惟翎晚饭在路边小摊点了碗榨菜鲜肉小馄饨,她日间四处游走,早饿过了头,胃口已然消失,只得艰难地一个个数着馄饨咽下去。
“姑娘,来点辣椒酱,开胃。”摊主笑眯眯送上一只小碟。
“多谢大爷。”安惟翎抬头笑道,掏出一锭碎银递给他。
摊主摆手谢绝,“不是什么值钱玩意,莫再加银子,就当是送你了,之前的客人我也常送。”
安惟翎再次道谢,摊主和善一笑,将手里的毛巾搭回肩上,继续去炉子旁熬骨汤。
安惟翎挑了一点辣椒酱尝尝,舌尖味觉霎时被唤醒,她索性将辣椒酱倒入馄饨汤里,吃个痛快。
吃了几只,感觉有些饱了,忽然脚上有软软的东西在蹭,她低头,是一只小小的白狗,通身雪亮,没有一根杂毛,正冲她摇尾巴,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眨。
安惟翎用勺子舀了一只馄饨,用筷子把皮剥了,喂到它嘴边,“小东西,馄饨皮上沾了辣椒酱,你不能吃辣的,来,皮我帮你剥了,肉馅给你吃。”
它哧溜一口吞了下去,抬头望她,清脆地吠两声,尾巴摇得更欢。安惟翎将剩下的馄饨皮都剥了,肉馅全部喂给它。
摊主正用手里的长勺搅着大骨汤,看着一人一狗,笑道,“姑娘心善,我这小狗总是取巧卖乖,找客人要吃的,姑娘是第一个怕它辣着了,特意替它剥了馄饨皮的客人。”
安惟翎笑道,“我只是闲而已。”
她擦过嘴,同摊主道了别,起身离开,小狗颠颠地跟了上去,不出几丈,又被摊主唤了回去。
安惟翎习惯饭后溜溜食,她去城南湖边转了转,围着湖堤走了一圈,想起方才那只小狗。杀人无数的将军何谈心善?她只是厌烦了与人打交道,对着心思简单的鸟兽之类更有好感。
虽然厌烦与人打交道,可终究还是有放在心上的人。
二更,她哈欠连天地回了相府。
袁玠已经帮她铺好了被子,安惟翎洗漱过一番,二人各自进了自己的被窝。
“那几个武师傅安置妥当了?”
袁玠点头,“都妥了。”他想了想,笑道,“我这院子从今往后要变热闹了。”
安惟翎打了个哈欠,闭眼咕哝,“你困吗?我想睡。”
“睡吧。”袁玠轻声道,侧躺着看她,不由自主勾起唇角。
“你也睡。”
“嗯,我一会就睡。”再看你一会。
“晚上别瞎蹬腿,别踹我下床。”
“不会的。”哪里舍得踹你。
“别磨牙,渗人。”
“……不会的。”又不是还在长身体。
“别梦游。”
“不会。”他伸出手给她裹紧了被子。
“你真好。”她又打了个哈欠,“我营里几个老爷们半夜总梦游,吓死个人,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以为是细作偷偷摸了进来,差点一剑刺过去。后来见那两人一直往树上撞,嘴里还念叨着‘这门怎么不开呢’,我又以为是吃错药脑子坏了……阿樱告诉我那是梦游,还说千万不能叫醒他们……我了个乖乖,诡异的很。”
“我不梦游,放心。”他拍拍她。
“对你我放心,不过你最好再让我放点心,以后少整些家道中落特意来投奔的美貌表妹呀,或是十几年前定过的娃娃亲……我不善于和姑娘打仗。那些人话本子看多了,成天净瞎做梦,没本帅这等能耐,还妄图肖想相爷……”
“不会的,没有表妹和娃娃亲。”袁玠果断回道,同时惊诧于她的发散思维。
“那就好……”她咕咕哝哝,愈发困了,“懒得和那些女人斗……”
“嗯,你不需要。”袁玠温柔地说。
“她们也不敢这样……那样……不过……人虽然长得这么秀气……早晨的时候……隔着里衣看形状……确实不太斯文……”
她喃喃自语,声音低了下去,袁玠听不清,“什么?”
她不作答。
“阿翎,睡着了?”他轻声问道。
身畔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袁玠笑了笑,摸摸她的脸颊。他又凝望了一会,终于满足地闭上眼睛,嘴角笑容始终未褪。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