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大理寺刚刚接收到巡防营移送过来的三十八名要犯,皆为朝廷各大官员家仆,他们携带人手,阻挠并威胁京城内所有医馆大夫,逼迫其不得听从太医院和宁王妃召唤,并使用武力手段,打伤十几人之多,其中大多为跟随王妃出力救护百姓之功臣。”承明殿内,几乎就在文武群臣围堵宁王府之后没多久,张建帧就火急火燎的冲进了承明殿,一句话说的皇帝差点没直接站起身来。
“陛下,此事影响过于恶劣,百姓之中已多有闻知消息者,聚集在受害之人和医馆门口,微臣只怕一旦走漏消息,让他们知道这是朝廷官员所为,会激起民愤啊,那到时候局面只怕实难控制,还请陛下速速召唤各臣工制止此事。”张建帧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看着皇帝的表情,心头一动,随即继续开口道:“太医院那边听说,长公主和宁王妃都是束手无策,无有办法应对人手短缺之困境,昨日长公主还曾来到大理寺,让微臣先审讯那些涉案不重或者刚刚入京不久的朝奉大夫,尽快将他们放回——”
“老东西,马上给中书省拟旨,不对,让御林军去通知所有朝臣速来承明殿,谁也不准缺席!”皇帝几乎是指着郑大监怒喝,声音之中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这种神情在张建帧看来,甚至于还有一丝惶恐在其中。
“张卿,大理寺打算如何处置?”郑大监连滚带爬的离开之后,皇帝似乎也稍稍让自己安静下来,转而看着张建帧目光幽幽道:“此事决不能和人蛊之祸一样,闹得沸沸扬扬。”
“陛下放心,微臣明白!”张建帧看了一眼皇帝,随即点头道:“微臣深知此事重大,所以和宋大统领商议过,巡防营和我大理寺对外只宣称,人蛊之毒背后凶手不甘心,想要报复宁王妃,所以才暗中遣歹人试图加害于国有功之人。同时大理寺急速审案,立即将所有人绳之以法,平息百姓之怨。”
“很好,张卿做事稳妥,思虑周到,朕心甚慰。”皇帝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转而看着张建帧目光也一下子变得和善起来,亲自将对方扶起来之后笑道:“你在大理寺,朕才觉得安心啊!速去办理此事,至于朝中这些孽障交给朕,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整个皇城在张建帧离开之后,迅速开始沸腾起来,被皇帝的表情吓坏的郑大监几乎是让御林军押着那些朝臣前往承明殿,沿途搜寻各部官员的时候,全是杀气腾腾的架势,直接吓得柳橙脸色大变,连问郑大监数次,却均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回答,反而被对方那一瞬间的眼神吓得身子都忍不住跟着颤抖不已。
“启禀陛下,威远大将军,中书舍人,忠义侯以及御史台的一众御史前去宁王府了,说是,说是探望宁王病情。”转了一圈的郑大监除了带回大部分朝臣,还将这个消息带了回来,也让皇帝忍不住冷笑声响彻整个承明殿。
“探望宁王?这种话你觉得朕能相信吗?中书令,你说,朕该不该相信这句话?”皇帝阴恻恻的看着柳橙冷笑道:“这么多朝臣齐聚宁王府,是担心宁王病情,还是担心他们自己啊?”
“陛下,众臣工也是觉得宁王伤情复发已有数日,却始终不见有消息传出,所以难免心中不安,前去探望病情,那也是理所应当吧?”柳橙似乎是想好了对策,所以此时身子也不抖了,话语声也变得利索多了,晃悠悠道:“陛下若是觉得不妥,微臣马上命人将他们召回就是。”
“是啊,朕这个时候若是将他们召回,那传出去,就是朕的不是了,自己的亲弟弟生死不知,朕这个做兄长的,连去探望的臣子都要叫回来训斥,那是朕失德啊。柳橙,你给朕挖的坑倒是挖的真好!”皇帝目光就定在柳橙身上,以同样的口气道:“柳橙,你猜猜看,朕要是这么做了,你觉得谁会从中获利啊!”
“陛下息怒,老臣没有这个意思,老臣思虑不周,请陛下恕罪。”柳橙虽然急忙跪了下来,但是语气却并没有变,只是换了句话道:“如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被羁押候审,臣等也是担心无人照看宁王殿下,耽误了病情,所以才会着急了些。”
“老东西,你是如何躲过人蛊之祸的?”皇帝起身走到了柳橙跟前,一把将其拽了起来问道:“说吧,你是不是也和陆中和一样,有办法免疫人蛊之毒啊?”
“陛下您说笑了,老臣怎么会和陆中和那等歹毒之人一样——”柳橙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愣,随即看着皇帝,还未来得及继续,皇帝就已经转身道:“你和陆中和不一样吗?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到底是谁把你救下来的?”
“是,是宁王妃!”皇帝要的就是这句话,所以等到柳橙说完,马上看着所有人冷笑道:“你说得对,那是宁王妃把你们都给救了,你们就是这么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是吗?朕前脚给长公主和宁王妃下旨,让他们坐镇太医院,后脚就有人挨家挨户去威胁殴打那些在危难时刻救护百姓,救了你们一条狗命的大夫,朕看,当初就不该让梦溪救了你们!知恩不报,对这样的有功之人下黑手,败坏朕和朝廷的名声,朕要你们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