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慕星的?问题,黎微一开始并没有给出正面回应,只是那么弯着眼看着她,好整以暇笑眯眯地问:“慕星是鱼鱼的妹妹,那么鱼鱼想要我怎么做?”
水萦鱼强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轻轻巧巧抛出手里揉成团的纸,“那要看你怎么考虑我们的关系啰。”
纸团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正正好落进垃圾桶里,不偏不倚。
黎微快要忍不住笑出声,眼睛弯成一条线,就像没有色彩弧度美丽的?彩虹。
“鱼鱼认为我会怎么想?”她俯身把一旁玩手机掩饰紧张的?水萦鱼压到身下,“我会怎么想呢?”
水萦鱼微微脸红,偏开头嘟哝道:“我管你怎么想。”
遂凶巴巴地给她一个力度微弱的肘击,心虚一样拔高音调,呲着一口白牙色厉内荏,“快回答,信不信.......”
她还没想好“信不信”后面加个什么内容,黎微捉住她的手,俯身轻轻吻了吻,“鱼鱼想要我怎么做,那就怎么做。”
水萦鱼从来没想过,平常看着高深莫测的?黎微竟然会是个恋爱脑?
“你在开玩笑?”她皱眉质疑道,“我说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觉得我会信?”
和商人打交道,最好不要?完全相信。水萦鱼虽不说浸淫此道,却因为家族原因了解得比普通人多一些。
她的质疑算得上尖锐了,直白地破开一切甜蜜的?伪装,仿佛破开包裹着糖的?锡纸,把?所有的?动机摆到明面上讨论。
黎微却没气恼,认真地看着她,一只手抚上她的后颈,按在那一处独属于omega的?敏感地带,轻轻地没用力,充满缱绻的温柔。
“昨晚我们.......你忘了吗?”她轻轻动了动手指,惹得水萦鱼一阵热从下往上烧,“你说的,要?永久标记。”
水萦鱼依稀有点记忆,还没完全想起来,就听见身边那人轻声而又冷静地继续说:“你说要我永远陪着你,你要?永远陪着我。”
她的语调带上点委屈,声音更轻,甚至有些小奶猫哼唧的感觉,“都不做数了吗?”
水萦鱼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地回道:“那种时候,算什?么话啊。”
黎微没理她心虚的?反驳,伸出手向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自顾自继续说:“沈沉和慕星第一晚就有了孩子,鱼鱼,这里会不会有我们的宝宝?”
一个同时带有两人的?血液,长得漂亮会声音脆脆地喊妈妈的?小孩,小小的个子,跟在她们身后。
水萦鱼嘴唇动了动想说“我一会儿就去吃药”,却在看见黎微温柔神色时生生咽了下去,又在听到对方下一句话的?时候碎了个稀烂。
“鱼鱼,我们可以结婚,今天大年初一,最适合结婚了,我去把民政局的?人叫回来加班,我们结婚吧,再要?一个小孩,要?一个长得和鱼鱼一样可爱的小孩。”
她把脸埋在水萦鱼细软的头发里,说出来的话越来越与现实脱轨。
闪婚?
水萦鱼的?两个母亲就是闪婚,相亲宴上自以为看对了眼,当晚滚床单,第二天一早领证,也在大年初一,水浅叫来民政局的?人加班,她们结了婚,也是在那第一晚有了水萦鱼。
她们以为两情相悦,可以互相依靠着过活,却在往后真实生活中越走越远。
而谁都不愿意带上冲/动产生的?水萦鱼,她被抛在半路上,是彻头彻尾荒唐的?可笑婚姻中最为滑稽的部分。
一头冷水浇下来,水萦鱼推开虚虚压在自己身上的?黎微,拂开她覆在自己肚子上的?手。
“别了。”她扭头强装出冷漠的?样子,“冷静一点,我们说不定根本不合适,说不定结婚以后不和睦,反而祸害到孩子。”
她揉了揉太阳穴,烦躁地闭上眼,“你走吧。我不需要?你怎么做。”
黎微没动,眸色沉沉,身旁的?omega漠然道:“我等会儿就吃药,不会有孩子的?,不麻烦你,黎总。”
黎微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哪个字哪个微小动作惹到了她,更不明白对方忽然炸毛一样反常的?根本原因。
搜肠刮肚思索一番,忽然想到水浅,和那强势omega慕念。
“鱼鱼。”她的语气依旧平静,掩盖住心底的?汹涌澎湃,“你是担心我不是一个负责的alpha,是吗?”
“担心我们的孩子会孤独地长大,即使努力变得更优秀,却也换不来母亲认可的微笑。”
“害怕空旷漆黑的?家,害怕冷漠无言的?家人。”她静静地看着水萦鱼侧着脑袋不让她看见表情的?身影,“是这样吗?鱼鱼?”
水萦鱼没说话,黎微便也不急着说话,安静地等她好好想,冷静好一会儿,微微吸了一口气准备继续说。
“你别说了。”一直沉默的?人冷不丁开口,猛地转过身定定看着她,“你觉得你能为我做到哪一步?”
“就你这样的alpha,能为了一个平平无奇,甚至惹人厌烦的omega做到哪一步?”
能做到哪一步?
黎微不知道,她不知道走到世界的?尽头需要?多少步,所以不知道自己能为水萦鱼走到哪一步。
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反正就是很多很多步。
她没直接说出来,反而沉默地认真看着对方,不说出答案,眼神却是最好的回答。
“鱼鱼。”她寻着拉住水萦鱼的?手,“你得试着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