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想到小豆芽,想到每一天她调皮的胎动,想到发?病时她乖巧的轻触安慰
还想到只剩不到五个月她们就?能?真正见?面,她很期待,羊羊一定也很期待。
又想到了羊羊。
她睁开眼晃晃脑袋,要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全部赶出去。
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
“老板,买玫瑰,要九十九.......嗯?老板呢?”
慕星缩在柜台后面,听到客人的声音,试了试想要站起?来。
疼,一动全身都疼,包括小豆芽,针扎一般刺痛。
她不敢再动,血和泪水混在一起?往下流,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和抽噎一起?是唯一的声音。
那客人要去约会,一腔的春心荡漾被这诡异…没有由头的哭声吹散。
这是什么?,片场忽然?从爱情喜剧片切到了幽怨恐怖片。
她又听到那人落荒而逃的声音,玻璃门被慌慌张张地拉开,脚步声杂乱慌忙朝外?消失。
只剩下慕星一个人,四周安静得吓人,铺天盖地的绝望压上来,她只能?被动承受。
世界加在身上的一切她都只能?被动承受。
过了很久,一直在哭,血大概已经干涸,止不住浑身的颤抖,疼痛渐渐消失,脑袋变得麻木,失去意识前她想的是什么?。
希望芽芽不要有事。
她这样反而更像逃避,眼睛一闭什么?都不需要烦恼。
只是每次重?新醒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慕星被夜晚暴风雨前轰隆的雷鸣惊醒。
她其实并不害怕这类娇气小女孩应该害怕的雷鸣闪电。
一个容身之?处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害怕暴雨夜。
从前的暴雨夜,她像条丧家之?犬四处奔逃,漫天的雨点?砸落,这时候放声大哭,雨声和雨水能?够掩盖住悲伤的全部。
她好像是有点?喜欢暴雨夜的。
没有伞走?在空无一人不可见?指的街道上,世界像是煎蛋时时机恰好翻了一个面,所有都截然?不同。
从前对于慕星不友好的世界友好起?来。
她发?现自己竟然?是期盼暴雨的。
因为和常人不同,所以在常人看来是很病态的偏好。
慕星试着从地上站起?来,浑身还是很疼,后背应该已经出现了淤青,肚子有一点?点?疼。
等雨停了再去一趟医院。
又要被医生骂。她一直都很害怕去医院。
白天客人来买花没见?着忍,把花拿走?了钱放在桌上,她醒来没空整理钱,刚站起?来腿就?一酸,摇摇欲坠像要摔倒,浑身酸软使不上力。
本来是想走?去把门给关上,雨从门缝中漏进来,第二天一定狼藉一片,可惜她刚走?到沙发?边上就?没了力气,只好先坐着休息会儿。
慕星每天花许多时间在发?呆上面,想一些什么?事情,或者什么?都不想,只要能?够逃避现实世界。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不到自我的滋味,没有失望的目光,也没有各种各样伤人的话。
风把半敞的窗户吹得大大开着,一股脑往里灌,将室内仅存的温度席卷而空,里里外?外?一样的冷。
细细的雨被吹到慕星身上,凉凉的,好像冰凉的指尖蜻蜓点?水的挑逗,有点?冷。
她回头去看那扇窗户,窗外?漆黑一片,听说今晚八点?之?后整个街道停电,就?连路灯也没有光亮。
往常红的蓝的光一并熄灭,窗外?是与原始古老相同的黑暗。
店里也没有电,黑漆漆的,适应之?后还算能?够正常视物。
黑暗中没有生命的痕迹,无趣但是足够宁静。
她正准备转回头,试试能?不能?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一阵汽车轮胎压过水洼的声音为只有雨声的夜晚添了一些生命存在的迹象。
白晃晃的车灯,转头那一瞬甚至照亮了窗户里的花店。
慕星看到自己满手的血,后知后觉闻到干涸的血腥味,自己的血腥味,在她看来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想要这么?一直流,一直流血,永远不要干涸。
额头上不过是皮外?伤,按照她的往常受伤的经验来看就?只是一点?点?小伤,不沾水三天结痂五天落疤,不算什么?大事,拿桌上的湿巾纸擦一擦就?差不多了。
可为什么?每次这么?平平淡淡掩盖好伤口,心里总是忍不住叹一口气。她连一个可以撒娇诉说委屈的地方都没有。
习惯是一个可怕却有利于生存的技能?。
窗外?的车停了下来,就?停在花店门口可以停车的区域。
慕星把沾了血的纸扔进垃圾桶里,一只手护着依旧有一点?疼的肚子,另一只手撑着沙发?透过玻璃门往外?望。
希望不是来买花的客人,不然?她还得站起?来,站起?来一动浑身都很疼。
哒——哒——哒——
踩水的脚步声清脆响亮,像树枝折断的脆响,却多了一点?让人心情愉快的欢朗。
脚步停在玻璃门门口,慕星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黑影,正一边收伞一边抖掉身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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