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大理?寺的人透露,黎苍恒死前,遭受万般刑法,却始终没有认罪,死前身上都没有一块好肉了。
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也是从那起,过?去贤明仁德的太子,渐渐的,成了天下人口中阴险毒辣的伪君子。
黎梓熙眼神飘忽:“他应该是逃出去了吧,毕竟武功那么厉害……至于怎么成了北辽皇子,我就不清楚了。”
“娘,您还是快点拿主意吧,能禁卫军找上门,就来不及了!”
长公主思忖半晌,一狠心:“好!我们走!”
她和黎梓熙想的一样,黎相对苍恒有大恩,他现在又是北辽储君,就去辽国,至少有苍恒帮忙,李章再生气也不能拿他们如何。
黎梓熙暗暗松了口气,跟长公主一起,打?算去劝说黎相。
本以为是很容易的事,却不想,黎相听她说完,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
“谁说我对苍恒有恩?”他似笑非笑地看向两人,清俊儒雅的面容上,显露出一丝连长公主都未曾见过?的冷意,“他之?所以被冤枉行刺先帝,还是我的主意。”
“父亲?”黎梓熙目瞪口呆,急道,“您在说什么?”
“苍恒被冤枉,您有什么好处,不还是被皇上……”她倏然止住了口。
猛地想起来前世苍恒是死在和辽军打?仗的战场上,之?后便再没消息,直到他打?进京城,她才知道,原来名震天下的杀神拓拔修就是苍恒。
而父亲,在辽军彻底攻破皇城时,就引颈自绝了……难道,父亲不是自杀,是拓拔修杀的?
黎梓熙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不敢置信地低语喃喃,“怎么会这样呢?”
黎相望着女儿的眸光添了几分暗色,“熙儿,你知道些什么?”
长公主迫不及待地说,“夫君,原来那拓拔修就是苍恒!”她急切道?,“你陷害他的事情?,他可知道?”
黎相定定地看了两人一会儿,“怎么?你们打算去北辽求拓拔修庇护?”
“为何?”
黎梓熙只能把刚刚编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不同于长公主,黎相对此半分不信,李章若是知道了拓拔修的身份,却不可能忍住不来提审他。
他垂眸,眼中慢慢冷淡起来,“来人。”
“长公主和二小姐身体不适,将她们带回房去,安心静养。若无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见”
“夫君?”
“父亲?”
二人皆是惊愕莫名。
黎梓熙心头骤然泛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父亲,你想做什么?”
她以为黎相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从龙之?功,可现在李章已经是皇帝了呀。
黎相沉默不言,长身玉立,双手?背在身后,眸色淡淡,眼睁睁看着她母女俩被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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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凛冬,大雪封路,辽军激烈的攻势总算消停下来。
晋国上下都松了口气,李章这几个月下来,头发又白了不少?。
朝堂上,百官争论不休,攻派与和派每日都要吵个天翻地覆。
李章厉声喝道?,“求和,求和,若是那拓拔修就是要大晋覆灭,从此奉他北辽为主,你们也要去求和不成?”
“陛下息怒!”
面前乌泱泱跪了一大片,李章叹了口气,气息缓和了些,“如?今正是国急危亡的时候,与其相互争吵,还不如?尽快给朕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
突然,大殿外,一个身穿兵服的人急匆匆跑进来,直直扑倒在地,“启、启禀陛下,八百里加急,宋国、宋军突袭我国边境,定远军大败,军情?危急!”
“什么?!”李章震惊骇然,蹭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等将他的话细细在脑海中一过?,惊怒交加,“怎么会?定远军不是刚把宋军打?的落花流水么?竟然如此无用!”
底下兵卒颤颤巍巍,“启禀陛下,原定远军主帅梁大将军在南疆之?役不幸身亡,后、后定远军是由……才打?败了宋军。”
他没说下去,然而在场人心中都冒出了一个名字,
黎苍恒。
李章怒气直冲上头,眼前一黑,突然往后仰倒了下去。
“陛下!”
另一边,在北边,辽军的军营中,也意外迎来了一位令苍恒惊喜不已的客人。
“茶茶,”他见着熟悉的身影,毫不犹豫地骑马上前,伸手便将她提上马,顺道揽进了自己怀里,“你怎么来了?”
“你父皇吩咐人来给你送军饷辎重,我就偷偷跟着一起来了呀。”
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唯有露出一张雪白娇嫩的小脸来,眉眼弯弯,明眸粲然,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苍恒,你想我了么?”
何止是想,苍恒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儿,胸口霎时间涌出的浓烈请感差点讲他淹没,死死堵在了喉咙口,一时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想要紧紧抱住她,就觉得好像这样也不够抚平那些激荡绵密的心潮。
最后,他郑重又缓慢地点了一下头,继而俯身,牢牢堵住了她的唇,唯有真切感受到她的气息,感受到这数九寒天从未有过?的温暖,他才相信,
原来她真的来到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