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夫人对庄景同的态度甚至还比不上舒卿。
她小时候也奇怪过,但转念一想,这反而令庄景同更加亲近依赖她,舒卿便没怎么在意。
这会儿,她死寂的心总算看见了一丝希望,泪眼朦胧,见着庄老夫人仿佛是看见了救星,“老夫人,我真的是没脸见您了。”
庄老夫人讥讽的表情缓和下来,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她伸手将舒卿招到身边来,神色竟也称得上慈爱,“小卿,几天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真是可怜,眼睛都哭肿了。”
舒卿心头的重石,在见到庄老夫人对她一如既往的态度后,总算放下了一些,强忍泪意,啜泣着说,“老夫人,小卿无能,辜负了您的期望,从今以后,怕是再不能替您照顾庄总了。”
庄老夫人轻声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替你做主。”
她抬头冷眼扫向庄景同,“你也是,好好的再身边养了个什么狐狸精,连你爸都跟着迷惑了,可见你们父子俩,这辈子总得栽在女人手里,有什么出息?”
庄景同面无表情,倒也习惯了。
他有时候都想,要是他亲妈像庄老夫人对庄浦和那样对待自己,早死了也好。
庄老夫人把怒气发泄完了,神情跟着冷静下来,“是上次跟你一起来参加寿宴的那个丫头?”
庄景同没说话,舒卿哽咽着道:“是她。”
庄老夫人冷笑道,“我当时就看出那丫头不安分。”
庄景同暗自嗤笑了一声,但凡是跟着他来的姑娘,谁她能看得顺眼?
“等庄浦和他们来了,我定要问他,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讲体统的事情来,传出去,不光他丢人,整个庄家都抬不起头来……”
庄浦和还没来呢,庄老夫人这边絮絮叨叨已经斥责开来了。
庄景同皱了皱眉,心底烦躁的情绪越积越多。
在他就快克制不住之前,庄老夫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当事人还没来呢,她骂给谁听?
就让管家去催:“庄浦和怎么还没到?”
管家过一会儿回来了,又是迟疑又是为难:“……电话打过去是董助理接的,说庄总正在开会,抽不出空来。”
庄景同:“……噗”
他可真希望那天庄老夫人跟庄浦和能撕开那层虚伪的表面,真刀真枪地对抗起来,无论谁倒霉他看着都痛快。
庄老夫人笑容褪去,脸色难看地将被粉底掩盖的皱纹都显出来了,“好,好啊……”
她黑沉着脸,站起来,径自往外走,“行,他不来,我就去找他!”
“庄浦和都不嫌丢人,我怕什么?”
管家等人急忙来劝,连舒卿都柔声道:“老夫人,您先消消气,母子之间的事,何必让外人看热闹呢。”
她知道庄老夫人素来爱面子,况且,她在盛华的股份仅此于庄浦和。
原本两人还能说旗鼓相当,可随着庄浦和入主盛华,在极短的时间内将盛华带到行业领头羊的位置,使得大大小小的股东都偏向于他。
如今也就那么几个,看不惯庄浦和行事作风太过霸道,盼着倚老卖老、多要点好处的老董事站在庄老夫人这边。
可她现在要是闹开来,影响了盛华的股市和声誉,被抓住把柄,反戈一击,说不定连现在的这点权力都保不住。
庄老夫人到底消停下来了,但也没忘给庄浦和一个警告:“今天晚上,要是还见不着他人,索性鱼死网破,让大家都看看,盛华庄总是怎么忤逆不孝的!”
庄浦和听了,也就一笑置之罢了。
这么多年,庄老夫人是什么性格他还不知道么。
下午,他把苏茶叫了过来,温声道,“晚饭我就不和你一起吃了。”
“我得回老宅一趟,你自己记得吃饭,别饿着等我,听话?”
苏茶怔了怔,乖乖点点头,又是好奇,“好端端的,你回去要做什么?”
“一些小事,”庄浦和笑笑,“我很快就回来。”
苏茶却没被他忽悠过去,“是因为我跟庄景同的事情么?他回去告家长了对么?”
庄浦和被“告家长”三个字给逗乐了,笑着将她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这是什么说法?”
苏茶轻哼一声,“就算他不说,舒小姐也会忍不住的。”
“我上次就发现了,她跟你母亲的关系很好,庄老夫人还想撮合你们俩来着。”
庄浦和一听,心情倒是越发好了,“上次?寿宴那回?”
他笑意温和,眸光淡淡地将她的碎发拨到耳后,露出一整张白嫩好看的小脸来,“我记得你那时候是景同的女伴,还有心思记挂着我么?”
苏茶抿唇笑开,“那时候他的女伴是我,心里却惦记着舒小姐;我的男伴是他,心里惦记的却是你,很公平啊。”
庄浦和清隽冷淡的眉宇间,这会儿尽是一片温柔的暖色,“既这么说,你接近他,果真是为了我?”
苏茶有些惊讶:“你听见啦?”
她当着庄景同跟舒卿说得那番话,后来被庄浦和给打断了。
苏茶也猜过他是不是听见了,可后来没见他提起,她也就没多在意。
庄浦和缓缓点头,眸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隐约透着微不可察的探寻,稳稳地将她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收进眼底,
“那些是真话,还是你用来气景同的?”
苏茶伸长胳膊,绕过他的肩颈,倾身抱住他,笑盈盈地说,“当然是真的了。”
庄浦和轻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在哪里见过我?”
甚至喜欢到在庄景同的身上寻找与他相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