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林柝接到宫内传令时,正欲出门前往明熙郡主府。
当他得知女帝今日要升朝,还改祖制将上朝时辰由卯时推至晨时,明面上点头接令,将来传令的內侍打发走,转头就将令信丢到手下幕僚面前,哂笑道:
“本王的皇姐还真是肆无忌惮,传了多少朝代多少先皇的祖制,说改就改。”
一众幕僚也是失笑摇头。
有善言谄媚些的幕僚对宋王恭贺一礼:“女帝这般狂悖行事,想来心有微词的大臣官员们不在少数,此可谓殿下之福啊。”
宋王听了心头得意。
他故作淡然的摆了摆手:“慎言慎言。”
恭贺的幕僚虽是被斥,却在周围或不屑或懊恼晚了一步的目光中,得意洋洋的退回幕僚中。
宋王望着宫中传来的上朝令信,嘴角扬起,心想,本来还欲等下一次不知何时的早朝,既然皇姐你给本王这个机会,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就是不知道这次毫无征兆的升朝是为了什么,不过以皇姐的不喜朝务,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事情,若是又如前次那般突发奇想要在宫中建造马球场一般,那倒是正好了。
去上朝的宋王,满心的志得意满。
……
女帝突然要升朝。
这说不上什么大事,但也不是可以随便糊弄过去的小事。
一众朝臣接到宫中传令后,急急忙忙的换上朝服,坐着马车入了宫。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众朝臣便聚集在了大坤皇宫的上朝正殿——朝凰殿中。
“陛下圣安!”
在朝凰殿上朝这等肃穆场合,不管是对女帝的昏庸不作为抱有腹诽的臣子,还是打着某些主意的宋王之流,明面上都是恭敬的跪拜行礼,口呼圣安。
“众卿平身。”
林梧仗着冕旒珠帘之下朝臣无法窥伺她的目光,将一众臣子脸上的神情全都打量了一遍。
大多数朝臣都神情紧绷,有部分年老些的更是眉头紧皱,显然是对女帝突然的升朝和更改早朝时辰的祖制感到颇有微词。
对此林梧只是不置一词的挑唇一笑。
然后,在一众朝臣颇有微词心头不满的时候,她向这潭本就起了微澜的水中,抛下了一块更大的石头。
“想必诸位卿家对朕这番突兀的升朝有所疑惑,朕也不卖关子,便直言了。”
朝臣被这话吸引了注意力,本来已经准备对女帝擅改祖制驳斥一番的御史都暂且按下了打算,认真倾听女帝的话语。
然后便听见,高坐凰椅的女帝,支着下颌,侧靠在椅子上,轻描淡写的道:“朕近日对女色有了兴致,明熙郡主容恣不凡,和亲北狄着实辱没了,朕便召了明熙郡主入宫侍奉朕,至于和亲北狄之事,就此作罢,限半月之期,给朕将那些北狄使臣赶出皇城。”
众朝臣惊呆了。
“陛下三思!!!”
当即就有好几个官员毫不犹豫的站出来请求女帝再三斟酌。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惊愕,皆因与北狄和亲之事从数月钱便在朝中商议,至今足有三四个月,各方博弈争论,总算商讨出了个章程来,女帝也是点头同意了的,谁知今日忽然就态度骤变,眼看事情要成了,一众朝臣哪里愿意再生波折。
而女帝忽好女色,召明熙郡主入宫侍奉,这……宫廷内闱之事,明熙郡主身世又是特殊,且有与北狄和亲的事情在前,众朝臣默契的暂时略过了这事,只言和亲北狄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