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心兰停下脚步,面上僵了下,随即弯腰作礼:“公主。”
相比于之前,她现在多了一份恭谨,或许是因为之前付盈晏曾经帮过她。
付盈晏立在门边,淡紫色长裙,整个人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中,神情恬淡:“你要出去?”
庄心兰嗯了声,随即绕过人,走出了宫门。
人去的方向正是废弃的兰馨宫,可是现在天还大亮着。
别人的事,付盈晏没有心思管,各走自己的路就好了。再看向院中,几个姑娘凑在一起说话,那些面孔她也是熟悉的。
一段日子不见,木春瑶还是张扬艳丽,在一众女子中格外显眼。
此时她正笑着看付盈晏,纤手丹寇,脸上的幸灾乐祸毫不遮掩:“公主以后要同我们挤在这小院子了,也不知会不会习惯?”
周围的女子们也不说话,只是低头捂着嘴笑。
付盈晏没管,人家不喜欢她,她也不会去上赶着,但是想欺负她,也不是容易的。
她和郎莲进了最边上的一间屋子,是别人捡剩下的。虽然光线不算足,不过倒也安静,她向来很容易满足,看的也很开。
郎莲帮着拍打着被枕,目光落在安静的姑娘身上:“陛下这么做,美人不觉得委屈吗?”
付盈晏抬头,嘴角浅笑,明媚甜美:“不委屈,郎莲为何还叫我美人?”
“是,”郎莲笑笑,停下手里动作,“先休息吧,我去处理些事。”
紫月宫人多,时常会有女子的笑声传进屋内,付盈晏很少出去,没事儿就在屋里编着丝绦。之前跟阿琴学过,总是编不好,松紧掌握不住。
一日过去,没有人来找麻烦,只是窗口偶尔听见几声奚落的冷嘲,倒也没什么意思。
熄灯就寝的时候,屋门被轻轻扣响。
付盈晏整好衣衫,走到门边:“谁?”
外面静默了一会儿,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是我,庄心兰。”
打开门,夜色里站着一个姑娘,静静的。
“有事?”付盈晏问。
庄心兰点头,眼睛看去屋内:“能进去说吗?”
付盈晏想了想,把在门边的手松开,将人让进屋内。
谁知,庄心兰只是站在门边,再不往里,有了灯火,也就清楚看见了她脸上的阴冷,和白日里判若两人。
“公主是不是看到了?”她问,语气肯定。
付盈晏看着人,碎发贴着脸颊:“什么?”
见人疑惑,庄心兰不客气的冷笑一声,嘴角一抖:“兰馨宫,公主看见什么了?”
“兰馨宫?”付盈晏微诧,那日她藏得隐秘,为何人会知道?
庄心兰手攥成拳,脸色难看,像风干的窗纸:“你跟踪我?看不出公主这等心机。”
付盈晏一怔,这人自己有错却往别人身上推?杀头的事儿不捂住,还跑过来质问?
“不说话?”庄心兰往人逼近两步,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警告,“公主最好管住自己的嘴,那人你可惹不得,更不提你现在的处境。不要挡我的路,你还能活着。”
一瞬间的静默,屋外夜色浓重,寥寥几盏灯火显得诡异。
付盈晏别开脸,绷着腮帮子,生气道:“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我不用你提醒!”
“公主是真眼瞎吧?”庄心兰笑了声,俏脸滑过戾气,“以为萧翌修会护你?他啊,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还不知能活几日。”
耳边的话语想尖刺一样,划破人身上皮.肉,魏宫里从来就没有简单的人,即便是个送进来的美人。
付盈晏扬起下颌,小脸绷着,语气清脆:“你出去!”
庄心兰的脸僵住,合着她说了半日,人家根本就不听,现在直接赶人?可这样就越发然她心里不安,总觉得事情会包不住。
“出去!”付盈晏再次下逐客令,干干脆脆。
“大半夜的吵什么?”外面有人嘟哝了一句。
正是木春瑶,她倚在自己的窗前,话语中酸溜溜的:“要争宠去金华宫,在紫月宫有什么劲儿?你说呢,庄心兰,陛下总会向着你的。”
说完,砰的一声关紧窗扇,留下一声冷哼。
这边,付盈晏听了个糊涂,庄心兰什么时候和萧翌修扯上了?可听木春瑶的话,分明是这意思。
“话尽于此,公主与我同是周国人,自该相互照应,你帮过我,我不会害你。”
说完,庄心兰转身离开,往着自己的住处而去。
。
离着年节越来越近,也让人越来越想家。
付盈晏总记挂着项元正捎的那封平安信,想着若是能收到回信多开心。
紫月宫已经住了几日,一开始还有人会奚落几句过过嘴瘾,后面见她根本不理会,显得她们独自唱戏一般,反倒觉得难看。郎莲又明着整治了一番,话不多,字字敲打得清楚。
此后,也都安安分分的,各自管自己。
期间阿琴来过一次,说了狮狮怎样。至于庄心兰和萧翌修的事儿,付盈晏也听了些。据说是姑娘在梅园跳舞,引得帝王驻足,当时便说了一句:梅蕊新妆桂叶眉。
“诗?”付盈晏拖着腮,手里握着□□经,是从郎莲那里要来的。
她翘着嘴角,眼睫长而卷,蝶翼般微微颤动:“他会念诗,怎么就看不出呢?他连梅花都不看的。”
所以,庄心兰是怕她揭穿,被萧翌修知道,那晚才过来的吧?可又说那谁惹不得,到底何意?
看完道经,付盈晏想起那条没完成的丝绦,想找出来编完……
“咚”,屋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门扇吱嘎着摇摇欲坠。
付盈晏转身,便见着几个女子闯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拽上她的手臂就往外拖。
“放手!”她用力想拽回胳膊,奈何对方人多,根本挣不脱,“你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