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斐大晚上跑来褚家?,本是为了一解相思之苦。哪知运气?不好,两人刚见?面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长辈逮了个正着,之后也没有多少时间给她们互诉相思。
好在此行到底没有白费,有了这一卷帛书,闻斐就不算白来。
褚曦看过?之后就明白褚煜令人将帛书送来的原因了,当下?没有犹豫,直接转手便将帛书交给了闻斐。闻斐也看过?了帛书内容,接过?后便仔细贴身收好,末了还拍了拍才放心……看她眼眸亮晶晶的模样,仿佛收起的不是褚家?投诚的帛书,而是两人的婚书。
见?闻斐如此欢喜的模样,褚曦心中大石落地?同样开怀。不过?夜深了,闻斐到底不好久留,尤其?是在家?中长辈知晓的情况下?,褚曦更不能一直留她。于是她往窗外的方向看了看,便对闻斐说道:“阿斐,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闻斐听了,刚生出的欣喜化顿时作了不舍,拉着褚曦的手委屈巴巴:“阿褚,咱们话都没说上几句,这就要赶我走了吗?”
褚曦也不舍,却?还是安抚道:“没关系,来日方长,咱们很快又能见?面了。”
这话不假。且不提褚家?已?经决定投诚,就是世家?那边也想?出了美人计那样的“馊主意”,褚曦现在有的是理由?出现在她面前。
可闻斐还是不舍,嘟嘟囔囔埋怨:“上回也说很快就能见?面,结果这次再见?隔了半月……”更要紧的是她今日翻墙过?来私会,偏偏还被褚煜抓了个正着,不用?想?也知道,从?明日起褚家?的防卫必然更严。到时她再想?偷偷来见?褚曦就不可能了。
褚曦闻言只好哄她,一番温言软语,终于说得闻斐松了口。
两人依依惜别后,褚曦便推着闻斐催促她离开,门外的侍女也被她寻了借口打发。只是临走前闻斐犹不甘心,趁着褚曦不备,忽然转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拉开房门迅速蹿了出去。
等褚曦捂着脸颊回过?神时,眼前已?是房门紧闭,打开门也早不见?了那人踪影。
闻斐回返时已?是轻车熟路,轻而易举避开了褚家?巡逻的护卫,回到了来时的那堵高墙下?。这回没有了马匹助力?,翻墙依旧没有难到闻斐,她一个助跑借力?便蹿上了墙头……直到她翻出墙外,重?新?骑在等候已?久的马儿背上,褚家?的护卫依旧对她此行一无所觉。
“啧啧,这褚家?的守卫不行啊,下?次得提醒阿褚一句。”闻斐嘟哝了一句,又摸了摸怀中贴身藏好的帛书,确定没有遗落这才驾马离去。
深更半夜,长安街头更安静了,哒哒的马蹄声都透着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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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着褚家?投诚的帛书,闻斐一夜好眠,翌日天刚亮她便穿好甲胄进了宫。
皇帝此前便有意拉拢褚家?,虽是做马前卒,但至少也算另眼相待。而闻斐之前那封奏疏是撅世家?根基不假,但与皇帝准备的刀兵相向对比,显然还是要怀柔不少——非到生死之际,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鱼死网破的,如此一来褚家?面临的危险也会降低不少。
褚家?权衡利弊,因此投诚,闻斐自然也不会耽搁。毕竟皇帝对褚家?的态度并不全然友好,若能早些将事情定下?,皇帝早早看到褚家?投诚的决心,说不定态度也会有所改变。
为了褚曦,闻斐对于褚家?之事很是上心,一大早便入宫求见?陛下?去了。
皇帝这些天与世家?博弈也不轻松,朝堂上少了大半的人,压力?便全压在了他的身上。当闻斐再次在宣室殿看到他时,便见?这向来意气?风发的帝王眉宇间也染上了倦色。
闻斐进殿时,皇帝面前正摊开了本奏疏,看得他眉头直皱。接着一抬眼瞧见?闻斐那神采奕奕的模样,皇帝便眉梢微扬,有些好奇:“阿斐大清早过?来,还这般开怀,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朕正心烦呢,说来与朕听听,也让朕开心开心。”
从?昨夜起,闻斐眉眼间的笑意便不曾收敛,闻言更是直接展颜。她上前几步走到皇帝案前,这才从?怀中掏出那卷帛书递了上去:“陛下?,你看看这个。”
小?将军自领兵立下?赫赫战功,已?是沉稳不少,这两年皇帝也少见?她情绪如此外露,心中顿时有些纳罕。他手一抬,便接过?了闻斐手中的帛书,目光一扫最先看清的便是落款处鲜红的印鉴——那是褚家?家?主的印鉴,代代传承,绝无造假。
皇帝一见?这印鉴立刻猜到了什么,精神一凛往上看去。他看得很快,一目十行看完之后,沉凝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大笑着叫了一声:“好!”
世家?间相互联姻,向来盘根错节,这还是皇帝收到的第一份投诚书,而且还是褚家?这样的大族投诚。这让皇帝欢喜极了,迅速看过?一遍之后,又一字一句细细读过?,这才满脸笑容看向闻斐:“阿斐,你这回又立了大功,说说是怎么说动褚家?的?”
闻斐见?皇帝这反应,心中安稳不少,但真话当然是不能说的。
她脑子?飞快转动起来,很快想?好了说辞:“这还要托陛下?的福……”先是天花乱坠将皇帝夸赞一通,而后又表示褚家?家?主眼明心亮,这才早早弃暗投明。
皇帝听罢也不知信了多少,似笑非笑看了闻斐一眼:“别糊弄朕,朕可记得你与褚家?女郎互有爱慕,你们两家?怕是要联姻了吧?”
世家?势大的时候,说什么联姻就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