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曦走了,说不上?不欢而散,但也说不上?有多愉快。
闻斐明显藏着什?么秘密,而且并不愿与她说。褚曦看出来了,可她并没有强人所?难,总归对方心中有她就好。至于秘密什?么的,她可以慢慢探索,也总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便是带着这满腹心事,褚曦离开了客院,想到一会儿还要去安抚兄长,又是一阵头疼。但不去也不行,毕竟褚旻原本对闻斐就没太大好感,如今更是动了手,如果她再不去解释安抚一二,只怕她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兄长,立时就能改变了态度。
褚曦仰头看了会儿天,无声叹口气,往主院而去。谁知刚进?了门连人都还没看清,就听到一声惊喜的呼喊:“九娘子!”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褚曦不免一怔,接着就见一道身影飞快的蹿到了跟前,双目含泪一脸激动。哪怕对方蓬头垢面满身狼狈,褚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语冬?!”
语冬闻言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在脏兮兮的小脸上生生冲出了两道泪痕。她激动得不能自已,恨不得抱住褚曦痛哭一场,又碍于身上?脏污不敢触碰,便只一边抹泪一边哭道:“娘子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她边说边抹泪,原本脸上就脏兮兮的,这下更是将自己抹成了花猫。看得褚曦几分好笑,几分心疼,于是掏出帕子替她抹了抹泪:“好了,别哭了,这不都没事吗?”
语冬是跟在褚曦身边最久的贴身丫鬟了,对她向来也是忠心耿耿,主仆二人关系也挺亲近。大水将二人冲散之后,其实褚曦却对她生还一事不报什么希望。一来那日决堤水流太过湍急,想要逃生不是易事。二来之前遭遇水匪死了太多人,让褚曦真正看到了生死无常。
她没指望过语冬能回来,如今语冬却好端端出现在面前,褚曦心中也有几分惊喜。至少方才沉闷的心情,都因为语冬的出现稍缓了些许。
一旁的徐氏见了,便出言道:“小丫头好不容易逃难回来的,先去洗漱一番吧。”
语冬闻言顿时止住哭声,后退两步规矩起来。
褚曦顺手将帕子塞进?她手里,却将目光投向了徐氏,些许迟疑:“可兄长那里……”
徐氏闻言往身后房门看了一眼,接着冲她摆摆手:“没事,在生闷气呢,等他气消了再说也不迟。你也知他脾气急,现在解释什?么,他八成也听不进?去。”
正好褚曦也有满腹心事,眼下并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哄褚旻。于是她听从了徐氏的话?,又拜托了对方从旁劝解之后,便领着语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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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语冬洗漱收拾完出来,天色都已经黑透了。
褚曦坐在桌子旁,一手托腮正走着神。她面前的桌案上?却摆好了两菜一汤,菜色不多却也是精心烹制的,隔着老远便能闻到一股饭菜香气。
语冬在外逃难多日,没有闻斐对褚曦那般的贴心照顾,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眼下回了褚家,她重新洗漱又换了干净衣裳,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一般。但闻着那饭菜香气,她还是没出息的谗了,肚子更是不给面子的“咕咕”叫了起来。
安静的屋子里,那腹鸣声太过明显,就连走神的褚曦都听见了。她抬眸正见语冬一脸尴尬的捂着肚子,羞得脸都红了,于是笑笑说道:“这是给你准备的,坐下吃吧。”
语冬有些受宠若惊,泪眼汪汪的试探着坐下,然后拿起筷子就开始风卷残云。
褚曦没说什么,看着她吃得狼吞虎咽——从前在长安,两人也只是亲近些的主仆关系,可一路南下发生了太多事。当?初离开长安时带着的数十护卫家仆,如今就只剩下语冬一人了,褚曦对她自然也就多了些感情与看重。
一顿饭吃完,褚曦问起语冬这些天的经历,却原来她并不是好运逃生,而是被人所救:“是闻将军的亲卫救了我。当?时大水把所?有人都冲散了,我又不会凫水,惊慌之?下随手乱挥正好抓住个人的胳膊,就一直没松手。最后也是我俩侥幸,没被淹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语冬脸有点红,多少觉得羞愧。不过性命攸关,如果重来一回,她也还是会牢牢抓住对方,毕竟什?么都没小命重要。
好在闻斐的亲卫人品都不差,即便差点被语冬拖累死,也还是护着人一路回到了江州。
褚曦听语冬说着她这一路上的经历,思绪却不可避免的飘回了自己和闻斐经历的那些事上?。那一点一滴俱是真情,她又哪可能轻易放手?还是不明不白的放手!
语冬说着说着就见自家娘子走神了,事实上?从今日相见开始,她就察觉到了褚曦的情绪有些不对。于是她小心翼翼开口唤了两声,问道:“九娘你在想什么,怎么忽然走神了?”
褚曦恍然回神,本是不想跟语冬说些什?么的,但有些事自己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不如问问旁人看法。于是她斟酌一番,试探着开口问道:“语冬你说,如果有二人两情相悦,一人却坚定?的拒绝了另一人,会是什么原因?”
语冬不知褚曦为何有此一问,却想也没想便道:“左不过钱权利益,又或者两家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