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琢笑得越来越放肆,这种村的小摩托车基本都是改过的,跑起来飞快,导演组没一会儿就被甩在后面。
程不遇坐在他身后,因为车辆加速,不得不往前拽住顾如琢的肩膀,男人体温透过来,薄荷与玫瑰的息消散在风。头顶传来咻咻的声音,是导演组在追不上,派来无人机航拍跟着他们。
夏天热,雨后的空带着一种湿热的闷感,往人身上卷过来,又被这风冲洗一空,面扬起细微的沙尘,路边是葱郁的绿与野沼,连天都透着某种轻盈的蓝。他们向平线开,追着火烧云背后的落日。
程不遇忽而大叫起来:“啊啊啊啊!”
顾如琢说:“怎么?叫什么?”
程不遇大声说:“师哥,我不知道!啊啊啊!!”
他冲着天空与风大喊大叫,那是最纯粹、清澈的喜悦。
顾如琢说:“平常没见你这么活泼,遇到蛇也不怕,你遇到蛇的时候为什么不怕,程不遇?”
程不遇说:“我不知道!”
顾如琢说:“蛇可怕啊,你想,它又湿又黏,还会缠在你手上不放,又丑又可怕,还差点咬到你,你伸手直接去抓,鳞片刮在你肌肤上,你不怕吗?”
程不遇:“啊啊啊啊……不要说!”
顾如琢说:“怕不怕!”
程不遇:“啊啊啊啊!”
顾如琢大声笑起来,而程不遇终于有些不好思起来,这一刹那崩在他脑海深处的某些感触,忽而如同『潮』水般涌上,贯穿他的骨骼,仍然如同一条极极的弦,在他一无数次拨动,封死声音,直到此刻才缓慢松懈响。
他感到快乐,非常纯粹的喜悦、快乐,比以往更加强烈。他察觉到身前的人的体温,滚烫炽烈,鲜活无比。
网络上,《辣椒与醋》拍摄附近,不断有网友拍到图片,上传网络。
越来越的人遇见他们,看见他们。
“啊啊啊拍到拍到!xx城市学院门口,顾如琢戴着头盔停在路边等人!这张图两个人都在,仔细看!!程不遇在背后的小摊上买煎饼!”
“我也我也!姐妹你是市南区的是吗!我在公交车上坐着,他们跟我们一条路等红绿灯!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他们是真的,就是,活人!明白吗!我看到他们的真人!真人真的无敌好看,无敌有魅力!等红灯间隙大都在拍他们,他们给我们比鬼脸!”
“顾如琢骑摩托帅疯!程不遇也是,我天真人好看得光,是我想邀请他来我的后座的程度!”
“我在美术馆,我是男的,顾如琢找我要一根烟,跟我聊几句,这老哥人真的不错,一点架子都没有,感慨一下,真人是帅。”
他们两个人的行程神出鬼没,不断有人遇见他们,学校门口、路边摊外、美术馆前、电影院外,摄制组的无人机跟不上,断断续续换电池再跟,配上这两个人自己的直播拍摄,居然全程都没断播。
他们在这个城市玩整整一个下午,一个晚上,就像是来旅游的。临近午夜,顾如琢才带着程不遇停好车,找一酒店开始订房间。
两个人没有身份证明,还是去一趟值班室,打临时身份证,这才成功入住。
在是旅游旺季,贵宾房间都没有,剩下一间刚退的标间。
顾如琢说:“标间也行,两张床,不挑的。”
程不遇也没有什么见。
摄像机的电池终于耗尽,他们两人做贼一样,走楼梯上酒店高层,刷卡进门。
程不遇松一口,伸个懒腰,直接在床上扑倒:“可以睡觉。明天他们会来抓我们吗?”
顾如琢手提着一大堆小吃零食,放在桌上,笑着耸耸肩:“不知道。”
程不遇也没说话,他舒舒服服趴在床上。腰肢纤细,身型清瘦,『露』在外边的一双腿,肌肤莹白细腻。
顾如琢静静注视着他。
房间安静下来。
半天后,程不遇才像是察觉这道视线似的,翻过身来,用被子把自己裹住,瞅着顾如琢。
顾如琢被他看笑:“怎么?怕我吃你?”
程不遇少有的,有一些心虚:“没有,是空调太凉,有点冷。”
顾如琢抬眼看看房间的空调:“还没开呢,芝麻汤圆。”
程不遇声音小下去:“那是我……有点冷。”
顾如琢注视着他,忽而一笑:“上次在影视基拍戏,你说要避嫌,开个房我进都不能进去。”
程不遇已经完全将这事遗忘:“?”
顾如琢说:“我在外边抽两根烟。”
程不遇想想,说:“你在可以抽的,我不在这个。”
“嗯。”顾如琢从烟盒拿出一支烟,放进嘴,但没有点燃。
他仍然注视着他。
片刻后,顾如琢忽而把烟掐。
他走过来,程不遇抬头望向他,顾如琢已经凑得近,那双锐利的丹凤眼就在眼前,温热呼吸几乎相抵。
程不遇僵住:“师……”
他没有说完,顾如琢就已经抵着枕头,轻轻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