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东喉头一动?,又是兴奋又是害怕,跟着谢不宁行动?,悄悄接近屋门口。
那声音从客厅传来,谢不宁心里?疑惑,准备过去一探究竟。刚走到走廊口,客厅里?灯光一亮,刺得两人眼睛睁不开。
一道张扬狂傲的少年声音响起:“你们是谁,在我家做什么!”
“小少爷!”侯东诧异,“你怎么回来了?先生和夫人说了,让你这几天别回家。”
适应光线后,谢不宁才?看清来人是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打扮很?酷,一股子叛逆期的中二味。
安琸不屑地哼声,抱着手臂斜眼看人:“什么年代了还信鬼不鬼的,他们怕我又不怕。这人谁啊?”
侯东拿这个熊孩子没办法,回道:“这是先生请来的谢道长,来清理?家里?的阴祟。”
安琸不信任地瞅着谢不宁,语气快拽上天去:“他?用什么驱邪,用这张脸吗?”
爸妈什么脑子啊,明显就是骗子好不好,一定是利用他这张脸把家里?人都给迷惑了。安琸特别无语,不在家才?几天,爸妈就给人骗了。
谢不宁好笑,这孩子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埋汰人还要拐着弯夸人长得好看。
“安少爷,我来了就得收钱的。”谢不宁笑意浅浅,“你要我走也可以,不过你爸爸钱白花了,明天还得再请我来一趟。”
“你——”安琸反驳不了,气冲冲地想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啊!
“你要驱邪就驱吧,不见?效我就找你退钱!”他甩下背包,别开脸,噔噔走去洗手间。
变故突然?发生,不知是哪儿?的保险丝烧坏了,三人骤然?陷入黑暗。
谢不宁面色一肃,这时候电断的太蹊跷了。
“是不是保险丝烧了?”安琸胆子挺大,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还要往洗手间走,“憋死我了……了个操啊啊!!”
“卧槽卧槽卧槽!!”他嗓子都快喊劈了,杀猪一样惨烈地边叫边冲向谢不宁两人,“卧槽,有鬼啊!!”
这一嗓子,两人还能不明白有变故么,一齐看向他身后。
侯东咽了口唾沫,举起手电往那边照。走廊尽头有面镜子,一片深黑里?,有个红衣长发的女鬼映在镜子里?。
饶是他胆子大,也吓得腿都软了。
红衣女鬼,这算是挺凶的一类的鬼了。谢不宁看了看身旁吓得发抖的两人,走到两人前头,对着镜子里?的女鬼甩出一张符箓。
符箓粘到镜面,噼啪脆响,镜面登时碎成蛛网。
女鬼还算聪明,藏在镜子里?,符箓一时伤不了她。
安琸却惊为天人。那张纸,轻飘飘的飞过去,一大块镜子就碎了啊!女鬼也消失不见?,这太猛了吧!
他目瞪口呆,满脸不可思议。
谢不宁怕女鬼逃走,交代侯东:“你看好安少爷,我去房间里?看看。”
“不行不行,我不要和你分开!”安琸一听,狂摇头,脸上写满拒绝,“和高手分开会死的!”
谢不宁:“……”
安琸弱弱道:“电影里?都这么演……”
眼见?谢不宁还不答应,安琸表情委屈极了,一咬牙抱住他的手臂,撒娇摇晃:“哥哥,哥哥,我一个人好害怕……”
谢不宁:“???”
这熊娃子学的什么东西?!
“……那就一起吧。”谢不宁无语地瞥他一眼。
不信有鬼,倒是喜欢看恐怖片哦?
由谢不宁走在前头,三人进?了安总夫妻的卧室。外?头都停了电,但是诡异的,唯独床头的小台灯散发幽绿光芒。
安琸心里?大骂,我爸什么破审美,这种阴间玩意儿?也往房间摆!
谢不宁心里?有了计较,祖师爷的小记上记载一种用鬼魂旧物招魂的法术。灯罩在这,女鬼肯定跑不了。
他掐诀念咒,灯泡开始疯狂闪烁,房间里?绿光闪闪。
安琸怕的不行,光暗交错之间,总觉得身边有道红色的影子,哭叫一声腿软摔倒。
这一摔,刚好碰倒台灯。
“小少爷!”侯东大惊,眼疾手快去扶。
两人的手一起碰到灯罩,指下的触感格外?顺滑,却说不上是什么质地。
不是丝绸,比丝绸更有弹性?,比粗糙的纸更顺滑,比冷硬的玻璃更柔软,真要说,倒像是……某种动?物的皮革。那种细腻的感觉,就像……人的皮肤。
两人被冒出来的想法吓一跳,连滚带爬远离那东西。
女鬼似乎被他们的举动?激怒,不再躲藏,一只苍白的手从灯罩里?伸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谢不宁的腿——
谢不宁站着念咒,反应却更快,一脚踩在她头上:“你大爷的敢偷袭!”
“咚”地一声,女鬼脸朝地狠狠砸进?地板里?,整张脸几乎压平,疼痛入骨。
来不及反抗,女鬼被谢不宁拖起来,只听一道冷酷的声音:“不知悔改,死吧你!”
“不要啊……”那鬼逃又逃不得,打又打不过,只能惊恐求饶。
“咦?”谢不宁把他提高点,“你声音有点浑厚啊。”不是女鬼么,怎么听起来像男的?
那鬼一顿,嗓子尖尖地嘤嘤哭泣:“奴家不是有心的,求求大老?爷放了我吧……”
“……”谢不宁懒得废话,直接扯掉她的假发。
围观的安琸大喊:“卧槽!这女鬼是地中海!”
“女鬼”幽幽地说:“我是男人……”
安琸更加气愤,腿也不软了,腰杆儿?也直了,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谴责:“哇,你个鬼太猥琐了!居然?装女鬼吓人,还穿红裙子,是不是有女装癖啊。”
侯东也嫌弃地道:“不止女装癖,他还是个地中海。”
安琸:“噫,这个大叔好恶心哦。”
两人一唱一和,可把地中海鬼气狠了,不用谢不宁逼问,自己全招。
“我,我也不想的啊!”鬼气得呜呜哭起来,“我是清朝鬼,剃头留辫子又不是我想的!!”
在他刚死的时候,这个发型还是很?正常的。过了些年,新时代的人都不剃头了,就有好多?新死的鬼嘲笑他地中海,秃头。
他死相惨,因为浑身血淋淋,还经常被鬼误认为穿女装。大家都是鬼,本没有高低贵贱,可是因为特殊秃头和“癖好”,其他鬼都唾弃他。
出去吓人作恶,看到他的人类也疑惑,怎么这个女鬼是个秃头啊!还秃了好大一片。
他都要被气死了。秃头是没法治了,于是一狠心搞个假发带上,这下彻彻底底被认为是女鬼了。
逐渐的,他发现自从装成红衣女鬼后,不管是人是鬼都更惧怕他,力量与日俱增。尝到甜头后,就一直装了下去。
三人听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鬼界也存在鄙视链,还有勾心斗角的啊,岂不是跟人类社?会一样么……
而且,这个故事?听起来有点搞笑,搞得安琸都不好意思太害怕了。
看他浑身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谢不宁心里?一声叹息,转头吩咐安琸:“打碗水来。”
安琸现在对他无比信服,立刻照办,用大海碗端来满满一碗水。
谢不宁手指沾几滴水,边洒边念咒,水珠犹如?甘露,洗去男鬼身上的血污。
前一秒还是惨不忍睹的模样,顷刻变得正常。血色衣裙化作粗布长衫,辫子头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男鬼脸上干干净净,瘦弱又斯文。
他的眼神也变得清明,发觉自己的变化,感激地朝谢不宁和安琸作揖:“多?谢大善人。”
作者有话要说:安琸:哥哥,哥哥你来给我驱鬼,你老公不会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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