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逐渐西落,温浓提出了回府。
时候确实不早了,太子也没有出言反对,与温浓上了马车。
只是……花在路上的时间比温浓预料中要长上许多。
温浓掀开帘子往外一瞧,“殿下,我怎么觉得方才已经路过了这条巷子?”
太子绷住神色没有露出异常来,“没有吧,你或许记错了。”
“真?是如此?”温浓说,“那就希望我不要再一次记错,以为这条巷子经过了第三回吧。”
太子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暴露了,笑?着去?捉温浓的手?,摇了两下,“我再是舍不得你,也不会害你误了宵禁。”
于是果真?没有第三回,马车在温府门口稳稳当当地停下。
温浓起?身要走,太子还拉着她的手?没放,抬着眼睛看她,沉默地诉说他的不舍。
“殿下。”温浓无奈地唤他,太子还是没放,甚至不自觉地玩起?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指腹捏过去?,那双无声挽留的眼一直一直看着她。
温浓被他瞧得心软,嘴角不经意?流露出柔软笑?意?来,俯身抱住他的脑袋,轻轻地啄在他的额心上,而后趁他失神之际下了马车。
太子终于回过神来,掀开窗帘往外瞧,只看到温浓走进府里的背影。
顿时,甜蜜与不舍在他心头交织,与此同时还有些淡淡的失落之感。
下一瞬,那个窈窕背影转过身来朝他挥了挥手?,笑?得眉眼弯弯。
太子心头薄薄一层失落终于如雾般散开。
原来,在一起?之后也并不意?味着尘埃落定,他甚至比之前还要在意?她的一切细节。
他摸了摸额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
太子垂眸,唇角不知?不觉弯了许久。
驾车的玉麟卫转头问太子,“殿下,这就回府了?还需要绕路吗?”
太子当即回道,“她都走了还绕什么路,快些回去?。小?五啊,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没有相?好。”
小?五憨厚地回,“属下当真?佩服殿下。不过今日才有的相?好,便和我们这些没有的大不一样了。”
太子:“……”
当晚,温浓收到了来自允之哥哥的一封信,“在做什么?几时入睡?”
没头没尾的,有些奇怪。
温浓捏着这封信,看着上头隽秀稳重?的隶书,心里头却有股恼意?涌出来。
他还用着这层身份是想做什么?
作弄她?还是想用这种方式探出她不会对“太子”说的心里话?
不论那一种,都足够令她气上心头。
于是温浓故意?回道,“方才沐浴过,正点了灯回信。今日和太子殿下又有进展,一同吃茶看书近乎半天,殿下之黏人?超乎我想象,允之哥哥向我推荐殿下的时候可不曾说过这个。另外,收到了允之哥哥的玉佩,观之仿佛儿童所佩吉祥之物,莫非是允之哥哥随身之物?若是,允之哥哥赠我如此重?要之物,可是对我有意??”
很快,太子收到回信。
展开细瞧下来,太子福至心灵。
分?明已经知?道两层身份都是他,却还在信中当作两个人?。
温浓这是在和他玩情、趣吧。
于是兴致高昂地提笔写?,“我自然?喜爱你,且已经喜欢了很多年,我对浓浓的情谊绝不比殿下对你来得少。今日殿下带你出去?玩耍累着了你,而我却会心疼你,如今我也不奢求浓浓在和殿下相?好之后还能将我放在心上,你若待我能有待殿下一成好,我便知?足。——不眠之夜允之留。”
温浓还以为太子又要过两日再回她,没想到当晚入睡之前便听见了海东青拍打翅膀的声音。
她笑?了两声,从床榻上爬起?来,满心期待地取下信来。
他肯定被气到了,都忘了平时都会拖两日回信。
哼,谁叫他执意?隐瞒的?
温浓这么想着,拆开信却看见这满篇的矫揉造作之语,顿时笑?容崩裂。
若太子和允之是两个人?,那么她还能理解,允之哥哥这是在暗暗地贬低太子,并且撒娇卖惨希望她能喜欢他一些。
可是,这俩分?明就是同一个,自己踩自己,自己绿自己,很好玩吗?
温浓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神情,很配合地写?,“允之哥哥若是早一些表明心意?该有多好!分?明我……,罢了,既然?已经错过,何必说那许多!如今我已是太子殿下的人?,若我出尔反尔,兴许还会连累家父家兄。允之哥哥,见谅,你我终究有缘无分?。”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大约子时,海东青又来拍打她的窗户,梨汤打了个哈欠,“姑娘,怎么还来啊。”
温浓有些赧然?,“因为有重?要之事不得耽搁,梨汤你接着去?睡。”
听见梨汤重?新躺下的声音,温浓拿着这封“重?要”的信,轻手?轻脚地回了床榻,就着月色一个字一个字地瞧,“别,浓浓。我可以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