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梅这才破涕为笑,回去前还不忘瞪温浓一眼。
温浓没有再细想苏雪和的变化,歉然道,“表哥,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苏雪和温声说,“表妹又往自己身上揽错了。雪梅被娇纵太过,已经不小了,行事浑如一个孩童。在家还有父母兄姊包容她,出去之后谁还会一味纵着她?”
温浓明白了苏雪和方才强硬的由来,没有再细究他的变化,“表哥,哥哥快下学了,我要去等他。”
“好。”
见温浓转身,苏雪和又唤住她,“等等——”
他走到温浓面前,伸手到她头顶,将一片不知什么之后挂到怎么发上的绿叶拈下来,“好了。”
而后捏着这片绿叶在她眼前晃了晃,“表妹何须绿叶相衬?”
说话时眉眼带笑,琥珀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
这是在夸她美吗?
表哥在撩拨她吗?
温浓愣愣地想了许多,又很快浮起她惯常的笑容,“多谢表哥,不然我得在那么多人面前顶着一片叶子了。”
温浓走后,苏雪和才有些迟来的羞意,不住回想方才的言语表现是否得当。
与此同时目光几乎放纵地看着温浓的背影,从前没有留意,现在再看只觉得表妹的背影纤细婀娜,好看极了。
回府后,温浓在路上折了一片绿叶,走到正忙活的梨汤面前,假装是从她发上拿下来的,然后目光深情道,“梨汤何须绿叶相衬。”
随后眨巴着眼看梨汤反应。
梨汤:“哕——”
“???”温浓受伤,做作道,“梨汤,你我相识多年,何故伤我至此!”
梨汤吃吃地笑,“姑娘,你方才的话就像五花肉搁锅里,都焖出油了!”
温浓无赖地挂梨汤身上,“你这么取笑我,我不让你干活了。还有啊,刚才的话可不是我说的,是表哥说的,那我怎么没跟你一样不给面子。”
“姑娘啊,这得分人。”
“梨汤你怎么回事,我不好看吗?”
梨汤要往屋里走,温浓就追着她问,“我不好看吗不好看吗不好看吗……”
到了约定的酒楼,温浓才晓得苏雪梅为何听说了他们要出去的消息。
这位任公子的妹妹一见她和苏雪榕便问,“雪梅呢?她怎么没来啊?”
原来,这位任姑娘是苏雪梅的熟识。
还不待温浓一行人说话,任姑娘又自顾自地说,“她还说她也要来呢,原来她没办到啊。”
任姑娘手帕掩唇,笑嘻嘻的,与雪梅差不多年纪,但就说话的语气神态来看,哪里是个善茬。
苏雪和与任公子都没有将姑娘之间的斗嘴放在眼里,苏雪榕便回道,“雪梅功课还没有完成,因此今日不能一道出来,叫任妹妹失望了。”
任姑娘一听,咕哝道,“谁是你妹妹?”
这下任公子才看过来,笑中含着警告,“不得无礼,嗯?”
任妹妹笑容讨好地挽上任公子的胳膊。
这时,几人在走廊上迎面碰见了崔九溪,便猜到太子多半也是在此地。
苏雪和只跟崔九溪打了声招呼,任公子倒是热情地与崔九溪攀谈了几句,言下试探着是否能去见太子一面。
崔九溪一一回礼,又说,“恕九溪不能与诸位长谈,殿下还有要事,九溪告辞。”
任公子听见话里的“要事”二字,便歇了跟过去的心,又与苏雪和说笑起来。
没一会儿,任公子推开房门,伸手道,“雪和先请,苏姑娘、温姑娘,请。”
几人落座,苏雪榕和温浓一左一右坐在苏雪和身侧席前,而任姑娘也坐在任公子旁边,两人共用一个桌案。
“来,雪和,你我也许久没有见面了,话不多说,先满上酒。”
“好。”
任公子又说,“这酒烈,我让店家给姑娘们准备了青梅酒,不醉人的,试试如何。”
温浓随苏雪榕一起道谢,饮下一口青梅酒,这味道酸甜爽口,确实不错。
她垂下眼,暗道这位任公子颇有交际手腕。
且他和表哥有一点很不相同。
表哥重礼轻利,任公子重利轻礼,方才若非听说太子有要事不便见他,任公子早就抛下他们去见太子了,比起和太子拉近关系,在他们这里失礼倒是件小事。
由此可见,他理想的妻子人选应当是能给他带来利益的姑娘,表哥今日带她来见任公子,算是白费心了。
……
与此同时,崔九溪进了太子的包厢,将方才走廊上的见闻告诉他,并补充道,“这已经是苏公子第二回带温姑娘出来了。头一回或许说明不了什么,可第二回……”
太子对面的席位已然空出,案上的茶水也叫人收拾走了。
他听说温浓和苏雪和都在此地,便歇了离去的心思,口上回道,“你说得不错,雪和或许在打算些什么。”
太子顿了顿,又说,“雪和大概是被父母逼得不耐,病急乱投医了。”
因此,苏雪和越是被逼急了,对温浓便越不诚心,更像是将她当做自己反抗的由头。
“九溪,待任大走了,你叫雪和他们到这里来。”
“是。”崔九溪应下,“殿下真是拿温姑娘当妹妹疼了。”
招致太子一个没多少力度的警告目光,崔九溪绷住笑,给他满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