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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第四只男主(二十六)(1 / 2)


接受了“她与柏己还没来得?及见面,便?已成?为明日?战场之上你死我亡的对立面”这一令人生无可恋的事实之后,温萝依旧觉得?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

故而,辞别公羽川与奚景舟之后,她便?立即御着长恨赶回了千行崖。

万一剧情就是这么狗血呢?

譬如“霸道魔君爱上高冷仙子”,“即使你要杀我我也依旧对你一见钟情”,“正经恋爱我不谈就偏要相爱相杀(大雾)”云云,这也并非全无可能。

亦或者,往生镜之中的画面还没来得?及发生,

或许他们战场相见之前?,柏己哪一天便?会成?为剧情的提线木偶,莫名其妙且极其不合理地?、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千行崖之中,将那?一柄玄铁手镯作为定情信物送给她。

要知道,男频文的作者写?起感情戏来,大多都逃不过突兀和油腻两条路。

为了加入感情戏,作者强迫柏己智商掉线,从而做出种种降智牵强的行为,如今想来倒也不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一路心绪纷扬,然而她一腔还未完全沸腾起来的热血,下一瞬便?被数十载如一日?的千行崖洞府景致当头?浇了个透心凉。

寰宇寂静,月色凄清。

与她想象中的,玄衣男人或轻笑,或茫然,或戒备地?收敛长眉,以?一双漾着瑰艳色泽的赤眸打量她的场景不同。

冰冷的洞府之中空无一人。

长恨在她身侧发出如泣般的悲鸣,安抚般以?剑柄在她背上轻轻刮了刮,仿佛想要以?一只手轻柔顺下她心下的郁躁焦虑。

温萝幽幽一叹。

她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十年的“独守空闺”,似乎已经不容置喙地?彰显了一个她始终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这一次的任务,似乎当真脱离了她的掌控,向着她未知的幽邃方向不可抑制地?偏移而去。

眼看?着神魔大战就要打响,留给她在开战前?与柏己建立私下友好关系的机会,着实不多了。

团子在她识海之中眼睁睁望着她灵台震颤不休,心知此次在温萝眼中,进?入时间节点二十年,任务却丝毫没能推进?未有进?展。

无数次下意识想要不再压抑冲动地?将一切实情和盘托出,可它最终仍是艰难地?悬崖勒马,闭紧了一张嘴。

【辅助功能】至今都沉默地?躺在人物面板之中,安静得?仿佛死去。

这无声地?诉说着,剧情仍在有条不紊地?,朝着它应当前?往的方向有序地?推进?。

*

直到青玄宗开始为神魔大战而集合精锐弟子,随公羽川与其他几大仙门于正处五洲大陆中心的江夏会和,

温萝身为铭渊钦点的前?阵“猛将”自然无法继续在千行崖装聋作哑,半拉半拽地?被奚景舟一言不发地?带离了宗门。

在飞剑之上回首望向一片朦胧雾霭之中逐渐远去的青山,温萝欲哭无泪,只觉心头?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奇幻仙侠文不比历史传奇文,所谓神魔大战与史书上所记载的“xx之战”虽说形式上看?起来极为相似,实际上内涵却天差地?别。

修仙人士的战役不似历史上那?般旷日?持久,通常说打便?打了,若是实力不济不敌对手,多半也撑不了多久,能挺过一个时辰都能算得?上“虽败犹荣”。

因此,温萝深知,此番离开青玄宗,剧情结束之前?多半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

千行崖赠玄铁镯的剧情,竟然真的莫名被一剪没了。

团子在她识海之中憋得?内伤,咕哝呜咽几声,只得?委屈地?默默垂泪。

温萝眉头?一跳:“我都还没哭,你哭什么?”

团子:“……”

果然是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它命好苦。

比起云州、扶余,元和与江夏之间距离最短,再加上此番先?行的头?阵弟子皆是青玄宗内精锐,御剑神行自然不在话下,不消几个时辰便?飞掠层层景致抵达了江夏。

墨修然支线之中,不知从何处偷学了南门星秘法的幻境之主江夫人便?是江夏人。

江夏多半是四本小?说之一类似江陵南城的地?点所化,河渠众多,湖泽广布,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湿气,气温不高不低,是微风抚在裸露皮肤上正温凉的触感,

虽说赶不上扶余那?般四季如春,在内陆地?区之中也算是极为舒适宜居之地?。

然而,江夏占地?却并不广辽,不过是云州地?皮的不到二分之一大小?,

再加上镇守一方的奚辞水榭作风与寻常仙门世家有异,极为佛系神秘,与世无争,故而,虽然看?上去逼格高,可实在无法令百姓信服,因此人口并不过分稠密。

奚辞水榭果然如家主蔺行秋一般,君子如玉,清雅低调,素淡之余却也并非朴素简陋,

虽说乍看?只是寻常亭台楼阁,可若是有心观察,定能发现处处细节皆彰显着精致与品位。

蔺行秋早先?便?已声明不欲家族牵扯进?人魔纠葛之中,只愿寻一方安隅宁静度日?,此番也仅仅做东道主尽地?主之谊,招待四方而来的仙门弟子。

青玄宗此番神魔大战总共预计出动上千名弟子,精锐虽占其中的十分之一,人数却依旧可观。

奚辞水榭外观看?上去并不大,可入内行去却别有洞天,容纳上百名青玄宗弟子竟也绰绰有余。

正值深秋,整个奚辞水榭都栽满了银杏树,萧瑟秋风在枝叶的缝隙之中隐秘地?穿行,和着一阵摩挲发出细微的声响,某几个角度的叶片映着日?光,竟泛着金色几乎刺目的白光,在一片雕花木质楼阁之中格外显出几分风雅别致。

修仙之人面容上看?不出岁月,蔺行秋看?起来极为年轻,

一袭上好绸缎织就的繁复长袍,腰悬数枚风格各异的玉佩,玉质通透有如水波流动,在他泛着莹润色泽的外衫之上荡漾开来,只需一眼便?知皆非凡品。

温萝四处打量一圈,却见奚辞水榭之中除去端茶伺候的小?婢,弟子们皆着各色各式的服饰,并不似其余仙门那?般拘束严谨得?连着装都必须统一一致。

整个奚辞水榭看?起来都像是雅致之士隐居之地?,环境清幽,气氛自由,半点也看?不出修仙之人的痕迹。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自由,尤其是在如今这种群雄并立,乱中求序的时代。

而能够将奚辞水榭几乎庇佑成?乌托邦一般世外桃源之地?,身为家主的蔺行秋必然拥有着足以?睥睨天下的绝对实力。

随在公羽川身侧,温萝不着痕迹地?抬眸看?向蔺行秋,正欲查探他的实力深浅,却见他下一瞬便?微微转动了乌润的眸子,含笑对上了她试探的视线。

温萝心下暗暗一惊。

她如今已是大乘期修为,更是极力隐匿了动作,蔺行秋却依旧瞬息间便?察觉了她的视线,精准地?与她四目相对。

既然已经被抓包,再鬼祟地?移开视线未免太过失了风度,

温萝便?干脆正视着他那?张如冠玉般的俊美?容颜,微微行了一礼。

蔺行秋微微一笑:“这便?是若儿吧,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容貌气度更是上佳。公羽兄得?此女,此生怕是无憾了。”

公羽川与蔺行秋之间言行看?起来都有几分熟稔,闻言只是笑,眉目之间却颇有几分骄傲得?意,假意谦虚道:“蔺兄过誉了,不过阿鸾若是能见到她如今这般模样,恐怕也是欣喜。”

说到庄鸾,蔺行秋面上笑意淡了几分:“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日?后你便?如此孑然一身了么?”

“你不也一样?”

隐约察觉到两人之间莫名的暗流涌动,温萝蹙眉与奚景舟对视一眼,先?后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在景致极佳的园林之中闲逛了一会儿,树影交织的明灭阴翳之下,奚景舟倏然转身,清俊容颜隐于一片明暗纵横交错的暗影。

他冷不丁开口:“说起来,青玄宗弟子本命灵剑皆应记录在册,可由于师姐这把剑极为特殊,先?前?从未降世,因而还未得?剑名。

师姐,你不久便?要跟在铭渊身边与师尊一同迎击柏己,想必名扬五洲是迟早的事,是不是该给你这把剑起个名字?”

剑名?

脑海之中似有什么被人轻轻一拨,涟漪四起之中,朦胧的细节缓缓浮出水面。

温萝恍然大悟。

她倒是忘记了,这十年间见不着攻略目标的无聊岁月间,她曾与团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它曾不经意间透露,元渊剑域之中的成?林万剑皆是被长恨剑意自五洲大陆各处吸引而来,多半是些丧主的名剑。

上品灵剑皆有神智,滴血认主之后自会与新任主人神魂相通,自报姓名并非难事。

可长恨却似乎从未提及过这一点。

所以?说,后世名震天下的神兵“长恨”如今仍在她身边委委屈屈地?,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

可“长恨”二字实在太过沉重蕴满了迟暮之意,如今氛围轻快,她贸然说出这种字眼来,实在是有些怪异。

思?及此,温萝便?假意垂眸凝思?片刻,才淡淡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此事还需多待些时日?,容我细细思?考。”

她下落的视线却恰好落在奚景舟腰间的剑身之上,精致剑鞘之上以?繁复的雕花印出古朴的“沐元”二字。

奚景舟静静地?望着她。

自从十年前?回到青玄宗之后,师姐便?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本无意打探她的隐私之事,本想等待她独自消化调整,

可却没想到十年过去,她不仅半分并未好转,却反而似是沉溺在情绪的旋涡之中,先?前?的清冷竟一寸一寸凝结成?了沉默。

“师姐……”

良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十年前?,你与他究竟……”

“发生了什么”几个字还未出口,便?被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俊逸的青年身上那?一袭简朴的灰色长袍已被繁复华贵的锦葵紫掌门服代替,这秾丽的色泽更衬得?他面容白皙,比起先?前?那?抹潇洒之气更是多了几分雍容气度。

十年之间便?将藏月门从无到有地?壮大到如今能够参与神魔大战的程度,月星洲的手段不可谓不凌厉,

然而此刻他面上却不显,目光之中带着真实的雀跃欣喜,三两步赶到两人身边。

不知是否与吸收了魔族人元丹有关,他原本清澈圆润的眼型如今微微上扬,配上一身格外骚包的藏月门掌门服,笑起来仿佛一只成?了精的男狐狸。

奚景舟缓缓冷下了脸色,不着痕迹地?将未尽的话语重新咽回腹中。

月星洲这人看?上去风流不羁,却没想到动情之后竟如此执着,

十年之间一统云州,如今声望水涨船高,虽说依旧不及青玄宗上百年积淀的地?位,却已几乎能与无尽海平齐。

他虽对此人极为欣赏,却始终喜欢不起来,下意识便?不欲让他得?知师姐与那?人之间的秘密。

毕竟,即使月星洲如今身为一派之主,修为更胜从前?,但以?那?人的实力,应当依旧能够压制他一二。

更何况,师姐心中所属似乎也是他。

年少时懵懂的情意与尚未来得?及明晰的心事,便?就这样在他还未表达出口之时,猝不及防地?无疾而终。

强自按下心中涩然怔忪,察觉身侧白衣女子抬眼询问他方才那?含混不清的言语之时,奚景舟只轻轻摇头?:“没什么。”

另一边,却是与他心下繁杂沉郁截然不同的轻快喜意。

“十年未见,阿若风采更甚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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