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不知所措,他身上衣服还湿着,跟个落汤鸡似的,一直忙前忙后,还没顾得上自己。
叶芷没听到声音,回头瞧了他一眼,“常公公,你找其他人去请大夫,你自己赶紧把身上的湿衣服给换了吧。”
常青稍事迟疑,奉命去办。
王爷是不想兴师动众,可他是个“痴傻”的,自己说了不算。现如今叶芷是主子,常青没有理由拒绝她。
常青出去后,叶芷关上房门,把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
其实天气并不冷,傍晚的气温,差不多十几度,在外头行走,穿件薄衫也能应付,前几日,叶芷还在外头洗过头发呢。
只是感冒令她身体耐寒力相对减弱。
她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抓过凳子上的大巾子覆到肩膀上,找手帕拭了拭鼻涕,没来得及更换干净的衣裳,她便走到了床榻前。
裴雾闭眼平躺在那里,身上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唯一不足的,是头发还湿着。
头发太长,一时半会干不透。
叶芷抓过另一条干净的大巾子,覆到他的头上,轻柔地帮他擦拭头发。
“这湿着头发可不行,”她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埋怨道,“以后记住了,头发只要是湿着,不准睡觉。一来会引起头痛,还会影响发质,你长得如此俊朗英气,若是像我一样顶着一堆枯草似的头发,岂不是难看死了?还有,这样会导致体内湿气过重,引发不良疾病。”
裴雾垂眸听着。
眼睫悄悄撩开一条缝隙,暗自观察叶芷。
叶芷身上的衣服全然湿透,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布料本就轻薄,干爽时尚可遮肤,这一湿透,几乎形同虚设。玲珑有致的身段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细到一手可以掌握的纤腰,陡然令视线开阔的丰腴,颈项下滑嫩的肌肤,她擦拭头发时,身子会不经意间晃动,直晃得裴雾脸红心跳,神色颇不自然地闭上了眼睛。
叶芷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如何的一副样子,可就是觉得他是傻子,所以全然不顾。
她一头长发也是湿的。
此刻弯腰站在这里,肯定浑身上下不舒服,但她首要的,还是考虑裴雾。
意识到这一点,裴雾眼睫动了下。
这女子,看似柔弱,可在水里却又非常冷静机智,知道如何摆脱溺水人的紧抱,知道如何救人是最安全有效的。
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叶芷如此聪慧机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她不是二十八岁,若她不是自己的侍妾,若她能为自己所用,就好了。
院子里传来人声,叶芷反应很迅速,身子向侧旁一扭,捡拾起之前刚刚扔到地上的披风,唰地披到了自己身上。
拢住自己的身体,她立到一旁。
常青领着一个提着箱子的老者走了进来。
他没换衣服,自己亲自去请的人。
叶芷皱了下眉。
“夫人,请太医恐怕时间太久,奴才将离这里最近的郎中给请了来。他姓傅,医术不错。”
傅郎中恭敬施了一礼,“见过王爷,见过夫人。”
“傅郎中,快请过来,王爷方才落水,沉在水底很长的时间,烦请看看有无大碍。”叶芷催促道。
傅郎中赶紧上前,跪在床榻旁边,手搭到裴雾的左手手腕上诊脉,诊完左手又诊右手。细细诊完,他松了手,身子往后跪行几步,轻轻道了声:“夫人,已经诊好了。”
“怎么样?”叶芷问。
“王爷在湖水内浸泡过久,寒气入侵,但幸在发现及时,老夫开个方子,王爷按时服用,卧床休息即可。”
叶芷眼睛眨了几下,“受寒?”
傅郎中回禀道:“是,夫人。”
受寒不就是感冒?自己想方设法不就是想让他感冒倒下,卧床休息?
可费尽心思,他还好好的。
现在,她没抱想法的时候,好消息却像及时雨一样,来了!
叶芷心里不知是喜是忧,她吩咐道:“那请郎中开方子吧,”她瞧眼常青,“常公公付了诊费,再命人去抓药。”
望了眼常青湿哒哒的身上,她强调,“常公公若是再这样出去抓药,我可是要罚你的,”如此说犹觉得不够,她又加了句,“重罚!”
常公公可真是个忠仆,同样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同样刚从水里出来,王爷有人关心,可他自己,无人关怀不说,还得忙前忙后,恍若他是铁打的,倒不下,就要尽职尽责。
常公公感激地瞧了眼叶芷,恭恭敬敬地答道:“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