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初抬头,闻湛还维持征楞的状态,看上去?呆呆的。
他的脸色依旧惨白,但耳朵和脖颈却染上一层薄似烟霞的红晕,透着一种不健康的脆弱美。
她问?:“不疼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有?哑。
咳,不至于呀,她真没?那种心思,初衷只是想惩罚和斥责他而已,真的。
闻湛依旧用他那双澄澈的长眼望着她,听到她的声音,浑身一颤,?像终于从混沌中跳脱出来,恢复了知?觉。
他眨眨眼,下意识?头,但随后立即改变方向,弱弱地摇头。
陆云初松开他,起身,笑了:“什么嘛,连痛不痛都感觉不出来?”她靠近闻湛,闻湛会痛的,所以?还是快?离开他比较?。
闻湛因?疼痛而蹙起眉,但却努力松开眉头,装作不痛的样子。
陆云初站起来一半,就被一股力道勾住,差?没?倒在?床上。
低头一看,闻湛的手勾住了自己的腰带。
什么时候上手的?她怎么一?感觉都没?有。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哪怕拽手拽腿扯衣裳都没?有勾腰带撩人。
偏生她低头一看,闻湛额头冷汗直冒,身体因?疼痛而颤栗,努力不闭上眼,试图聚焦看清她,和这撩人的氛围一?也不搭。
她顿时心软了,因?自己满脑子的脏污而愧疚。
“放手。”她吐出两个字。
或许因?为这两个字发音简单,语句短,闻湛很快就识别出来了嗡嗡耳鸣中的字句。
他太听话了,听话到识别出来字句意思后,下意识地就想放手。
可心里又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在?抗衡,强撑着力气让他在?松开手的下一刻反手握住她的指尖。
从“我们刚才做了什么”、“她这样做意味着什么”等嘈杂的念头里,他准确拎出了最强烈的那个念头。
不想她走。
陆云初感觉他手抖得厉害,一定是很疼。
她无奈道:“不疼吗?放手,我就在?旁边看着,不走。”
冷汗滑到睫毛上,刺痛眼睑,闻湛眼睫颤抖两下,迟钝地理解着她的话音。
他摇头。
这当然?是撒谎,他有些忐忑。
陆云初没?有戳破他,又问?了一句:“真的?”
他?头。
她无奈地笑了,不太理解闻湛这种心态。
她俯下身子,闻湛顿时屏住了呼吸。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唇也湿漉漉的,眼神还是失焦的,像从水里捞出的破布娃娃,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她这次没?咬他了,而是轻轻地吻了吻他。
他疼得厉害,牙关?紧咬,所以?她没?有得寸进尺,只是在?柔软的唇上辗转了几下。
他颤栗得更厉害了。
她顺势拉开他的手——他已经没?力气了。
陆云初起身走到桌边,那边闻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眨眨眼,半晌,蜷缩起身子,慢慢地把脑袋埋在?手臂里,像一只缩回触角的蜗牛。
等他缓过来以?后,陆云初出门让人帮忙打?热水来。路过一间院子时,正巧听到有人说给奶娃娃买的羊奶喝不完,虽然?大冷天这样放着不会坏,但也不敢给小孩喝。
陆云初便上前要?了一份,在?等闻湛洗漱的功夫,她把泡过的红豆做成?红豆沙,蒸?的芋头磨成?细腻的芋泥,放入红糖同羊奶一起混合熬煮,随着羊奶的升温,奶香逐渐变得浓郁,甜香味散在?空中,甜蜜悠长。
还未端进门,热乎乎的甜香味就已迫不及待地钻入屋内。
“闻湛。”她探头,见闻湛已经洗漱完毕,正在?穿衣裳,便端着热饮进屋,“喝?甜的。”
闻湛没?忍住吸了吸鼻子,煞是可爱,配着他半湿的鬓发,看上去?一?也不复往日的清冷。
他穿?衣裳,将墨发竖高,走到桌边坐下。
热气香软,光是闻一闻心里就甜滋滋的。陆云初总觉得受了苦难以?后要?吃?甜的弥补,所以?每次想要?安慰他的时候,都会给他做甜的。
闻湛对她笑笑,拾起勺子,慢吞吞地喝起来。
羊奶浸透红豆沙和芋泥,让它们变得丝滑细腻,奶香味很浓。三者混合在?一起,甜蜜叠加,口感香甜绵软。羊奶去?腥后没?有异味,只剩下醇厚的奶香,红糖放得不多,甜而不腻,配合着带着清新豆香味的红豆和细腻柔滑的芋泥,暖胃又暖心。
他力气还没?完全?恢复,动作显得格外轻柔,慢吞吞的,白瓷勺沾到唇上,带上一层淡淡的光泽。
他这样看上去?有种乖顺的迟钝……就像刚才那样。
陆云初不自在?地别开眼,努力让自己思绪不要?跑歪。
可是过一会儿,没?忍住,又把目光落到了他的唇上。
她的目光灼灼,闻湛就是感知?再迟钝也能察觉不对。
他怀疑是因?为这热饮太暖太甜,将他的胸口也带得热烫起来。
温度慢慢蔓延到脸上,他欺霜赛雪的肤色透出樱花般的粉,很淡,但足够衬得他眼波流转。轻轻柔柔的颜色似春回大地,落英缤纷,挠得人心痒。
陆云初将目光拔走,清了清嗓子:“你如?今犯病还和以?前一样疼吗?”
闻湛吃完最后一勺甜品,将勺子放?,推走碗后,摇摇头。
“轻了很多?”
这个问?题倒让闻湛不?回答,因?为他回忆起刚才,竟只记得她亲自己时的感觉,痛的程度一?儿也记不得。
他迟迟没?回答,陆云初便笑道:“我猜应该轻了很多吧?”
闻湛从回忆中醒神,连忙??头,顺着她的话说,怕她发觉自己不对劲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