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又出声了,幸灾乐祸:【不太行噢,一个肯给你们通过的评审都没有。啧啧。】
裴寒只得继续发挥。
他转身吩咐:“鸽秘书,你去帮我给石小姐打个电话……”
鸽秘书?还狮子总裁呢。
宁鸽脑子一滑,立刻拉回来,幸好裴寒没在想狮子。
“鸽秘书”这个称呼和“石小姐”一样,也没出问题,大概因为是角色名。
“鸽秘书”一脸为难:“魏总,上次试过了,石小姐那边不接陌生号码。”
裴寒绷着脸,又踱了两步,忽然提起长腿,咣地一声踹上办公桌,“怎么会是她!”
不用欧文配音效,他这脚很重,道具办公桌都被他踹出一个大洞。
一个评审终于微笑了一下,然而多数仍然没有反应。
裴寒把手撑在桌子上,开始独白。
“我为什么会没早发现那就是小念呢?那明明就是小念,我早该想到的。记得当初车祸的时候……”
他的话猛然顿住。
宁鸽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靠靠靠靠靠。
裴寒你车什么车。
舞台后面布景的地方,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要车得车。
一辆造型无比夸张的超大型载重大货车,用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轰隆一声撞破布景。
它车灯大亮,巨无霸的车头呲牙咧嘴,丝毫没有刹车的意思,呼啸着直奔宁鸽和裴寒而来。
宁鸽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一带,天旋地转,连翻了不知道几圈。
再回过神时,已经和裴寒一起滚到舞台的侧边。
那辆重型货车几乎用轮子紧擦着宁鸽他们,疯狂地直冲台下,却在离开舞台范围的一瞬间消失了。
幸好裴寒反应快。
裴寒刚才随口说了个“车祸”,让两个人同时想到车,舞台就恶意满满地把一辆恐怖的大货车送上台来了。
舞台上突然冒出辆大货车,评审席终于有了动静,他们并没觉得有多奇怪,反而响起一片欢快的笑声。
舞台得意非凡:【靠你们两个一辈子都过不了关,你们不懂,大家真正想看的是我三米高的大货车!】
宁鸽在脑中跟它对线:卧室里有棵树不合理,办公室开车就很合理哈?
【无趣才是原罪,一切都要为效果让路,】舞台分辩,【可惜没能把你俩碾成泥,否则舞台效果就更理想了!】
它说得对,评审那里确实全员通过。
【关键剧情(3/5)】
下台后,宁鸽就说:“好像剧情要越来越夸张才行。”
“没错,”裴寒很赞同,“评审们一定要有反应。”
舞台说得对,要怎么刺激怎么来。
宁鸽拍板,“它想要夸张,我们就主动给它夸张的东西。”
自己主动给出夸张的东西,让一切都在控制中,反而更安全。
下一场的关键剧情是:男主在暴雨中坚决地等在女主家外面,女主始终没有下楼。
裴寒望着舞台,“既然是在雨里,就下大暴雨吧。”
“裴寒,我还发现一件事,”宁鸽说,“舞台能同时和我们两个人说话,却没利用这个诱导我们一起去想危险的东西。”
否则舞台随口对两人说个“火山爆发,满地岩浆”,引导他俩一起想岩浆,两个人立刻完蛋。
裴寒很同意,“它那么想杀人,却没有这么做,肯定不是它不想,而是它不能。”
估计舞台也有它自己的限制。
欧文的旁白快说完了,台上自动变成下一幕街道的场景,街道一头多出一个建筑的布景,还有扇窗,权做女主的房间。
宁鸽走到布景后站好,裴寒来到舞台正中“街道”的路灯下。
帷幕一拉开,裴寒就和宁鸽交换了一下目光。
两个人一起起心动念,舞台上立刻真的下起了大暴雨。
暴雨大到夸张,雨水白茫茫连成一片,好像有人在往下一盆一盆兢兢业业地往下泼水。
舞台正中的裴寒瞬间被大雨浇透。
他的头发垂在额前,衣服全湿了,贴在身上,显出宽肩细腰的好身材。
立刻有个评审低头打勾。
舞台琢磨:【好像效果还不错,要是让他彻底脱了,说不定立刻就能过。】
这句肯定又是群发的,因为宁鸽看见裴寒满脸无语。
一个评审打勾并不够,多数人都没有反应。
宁鸽站的地方是“室内”,并没有雨。她在窗后看看他,又看看台下的评审们,心里琢磨:下暴雨好像还不太行,还要再加码。
宁鸽对着裴寒悄悄做了一个波浪起伏的手势。
裴寒微微点头,下一秒,一大波洪水呼地从布景后涌出来,朝他扑过去。
裴寒伸手牢牢攥住旁边的灯柱,湍急的洪水漫过了他的腰。
宁鸽心想:裴寒的猜测是对的,舞台确实不能主动动手脚杀人,比如让灯柱突然松动,比如变出一条洪水中的鳄鱼把他吃了之类,只能靠他俩自己冒出念头杀自己。
舞台的声音忽然传来,语气幽怨:【你在想鳄鱼啊,为什么他就没在想鳄鱼呢?你们两个主角都没有默契。】
这种默契还是没有的好。
大洪水登场,总算又有一个评审低头打勾。
可其他评审仍然端坐着岿然不动。
宁鸽心想,他都惨成这样了,还不通过吗?
正想着,忽然听到后台有人说话。
好像是青头皮的声音,“都下这么大雨了还不行啊?非得下刀子吗?”
台上明明风大雨大,这句低声的抱怨却奇怪地穿过呼啸的风雨声,清晰地钻进宁鸽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