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主凶是……王迎。
裴清越的男朋友，是王迎？
虽然想过，主修心理学的男孩子，从S市到T国的距离，一切都和谐得很。但自从他知道王芸极有可能是老王的前妻后，就已经自动把王迎排除在裴清越的备选男朋友之外了。
而且，无关外貌歧视，不讲伦理关系，单只是这样壮实的人……沈周实在很难把他和“灵魂的光”这样纤细又清秀的描述联系在一起。
他垂下眼睛，看见了出现在窗帘下的一双马丁靴。
黄褐色的马丁靴，圆头，踢破了皮的地方沾了一点深红色。
这个不是老王。
沈周屏住呼吸，另一只手静静蓄力，在一把剔骨刀忽然捅过来的时候，逆着刀锋往上几寸，隔着窗帘捏住了握着刀的手腕，用力一翻，在剔骨刀要掉在地上的时候，又侧过脚踢出去，不知落在了哪里，总之再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来。
灯忽然亮起，透过窗帘瞬间看清了几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沈周本能地觉得危险。
又是那把剔骨刀——就在沈周分神的那一瞬，从正前方扎了过来。刀尖正对他的胸口，一点寒芒，笔直又有力。
而此时，他的两条胳膊相当于被变相的固定，他一愣，下一瞬，圈着王自健的右臂回勾，王自健踉跄几步，抓住了窗帘的边。
沈周顺势抬腿一踢，王自健避不及时，直愣愣往前扑了几步，窗帘应声被扯下一截。沈周蹲身，半斜着的王自健眼见剔骨刀近前，下意识挥起棒球棍挡住。
剔骨刀“当啷”几声落地，王迎弯腰去捡，沈周趁机踩住窗帘往前一滚，窗帘被全部扯下，王自健和左边那个人一起被带的摔在了地上，沈周手臂丝毫不松，右脚径直踩上了已经摸住了那把剔骨刀的王迎的手上。
窗外，有警车鸣笛，北风送来了楼下秦时的声音：“还有这边的二楼！”
*
“证据确凿，移交检察院吧。”秦时在警局里整理好材料，看了沈周一眼，又看了老王一眼。
老王在沈周背后，依然是那副畏缩的神情。他有些怔怔的，看着秦时将一叠材料装订在一起，又扭头看了一眼隔壁审讯室的小门，“警、警官。”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人是我杀的，我……我去自首，这事跟我儿子没关系。”
“王迎伙同T国裴秀、裴珍，伪造证件，杀害政法学院学生裴清越后又碎尸抛尸，情节恶劣，证据确凿。”秦时拿出狗粮、石膏头骨、腿骨，以及那枚自制的戒指，与那叠材料放在一起，“您虽参与抛尸，但有立功行为，是可以从轻减轻的，监控里您和那个环卫阿姨同居的事情，他不违法，也不属于我们管。”
他看着手机里信息科发来的照片，白布上终于有了完整的人形。
“我……”
老王跟在秦时身后，似乎还想解释什么，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怎么了？”
秦时碰了碰沈周的胳膊，用下巴点了点自己抱着的证据，“交到检察院，咱们这个案子就算完成了，你为什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也没有不开心，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沈周皱眉，“老王怎么忽然来自首了？”
奇怪的点也不在这一处，在那个一居室里的时候，如果他是他们三个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为了杀人灭口，必然会选择一哄而上，这个时候还管什么道义不道义，直接群殴就对了。谁能想到他们三个人就用了一把剔骨刀，还一个一个的来，放水放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还有秦时……
秦时一直都很奇怪。
但这几句话他并没有说。
秦时挑眉，“老王算是对方的卧底，一定的条件会触发他自首。”
“你好像可以主宰案件走向。”沈周看了秦时一眼，没有再继续问，他掏出兜里的小熊猫，递给秦时一根，“不如下次组队，我们还一起吧。”
“你能想到王迎想要报复自己的妈，竟然答应裴家的要求和裴清越交往？裴清越也挺可怜的，至死也在被自己三个哥哥算计。”秦时接过烟，摇了摇头，“裴家也是，为了点继承权，什么手段都想的出来，简直罔顾人伦！看来哪个国家都一样，为了钱可以不要脸面的大有人在。”他长长吐了一口气，“这下王芸没有继承人了，Full-Star到最后也不知是谁受益。”
沈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马丁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