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站在屋檐下,看到嫂嫂这样的眼神,心下颤了颤。
方才她好奇之下,偷听了母亲和嫂嫂的话,又看到母亲真的去村里?找童子尿,只觉心里?畅快不已。她忍不住上前两步:“嫂嫂,万一他不喝呢?”
“这可由不得他。”楚云梨冷笑:“我会盯着他的。”
要么乖乖喝“药”,要么就只能痊愈!
二丫摇摇头:“之前的那些药,娘每次都盯着他喝。他又没病,那么多药喝下去,也不怕吃出病来。”
这几日里,二丫因为和母亲闹别扭,并不帮家里?干活。
楚云梨也不干,寇母使唤了两次,见喊不动,便开始骂。
骂也骂不动。
反而现在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寇母在大儿子走了后,满心满眼都是小儿子。儿媳妇和女儿都不是人了。
傍晚,寇母不止带回来了大盆童子尿,还拿了一只半新的药罐。
“药罐不外借,新的太贵了,我跟你七婶子买的。”寇母把肉放进去,又放了一锅尿:“我已经跟村里?亲近的几家打好招呼了,从今日起,孩子的尿都给我攒着。”
寇双喜睡一觉起来,和前几日一样,饭菜都已经送到了屋中。
这几日他吃了睡,睡了吃。还都是以前吃不着的好东西,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得喝药。
看到他醒了,寇母放下手中的盆:“先洗手。然后吃饭。”
寇双喜从醒来起,一直觉得屋中有股怪味,他吸吸鼻子:“什么味儿?”
寇母怕他知道真相不肯喝,轻声哄道:“今儿我去打听偏方了,就是山上一种草的根,后来给你熬汤煮饭,平时也要喝那个根熬的水。”她一本正经:“那味道煮出来,闻着有点像尿。”
寇双喜:“……娘,大夫配的药也罢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才不吃!”
童子尿确实算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这玩意儿也绝不会把人吃坏。寇母板起脸:“我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的,不许不吃!”
说着,将儿子手中的帕子接过,端了一碗肉汤塞到他手上:“快吃!”
寇双喜吸吸鼻子,觉得真有点像尿味,他看了一眼母亲严肃的眉眼,知道没法商量,便开始喝汤。
这肉汤……实在是怪。
没有往日好吃,不过,也不是完全吃不下去。
二丫罕见地站在门口看着他吃饭,一会儿别开头,隔一会儿又扭头。
寇双喜见了,不满道:“二丫,这是给我治病的。你不能吃!”
二丫急忙摆手:“知道你病着,我不跟你争。”
就是送给她,她也不吃。
方才扭开头是憋不住笑,怕被寇双喜发?现,她忍得好辛苦。
楚云梨也凑过去看,这几日她跑去河里?抓小鱼熬汤给寇桃吃,孩子这几天并没以前那么馋肉。看到寇双喜吃肉,眼中满是好奇。
寇双喜见了门口的两大一小,看了看手中的碗,今儿这肉的味道太怪,他招招手:“桃子,过来。三叔给你肉肉吃。”
寇母一脸不满。
楚云梨伸手蒙住孩子眼睛,将人带离,临走之前,还意味深长道:“这是娘特意给你熬的,我们怎么敢吃?”
初夏过后,天越来越热。夜里?,楚云梨带着寇桃站在院子里?纳凉。
二丫凑了过来,低声笑道:“若三弟知道他喝的就是尿……哈哈哈哈……”
话没说完,人已经乐不可支。
楚云梨面色如常,轻拍着怀中的孩子。
好半晌,二丫止住了笑,揪着袖子低声道:“嫂嫂,我有事想求你帮忙。”
楚云梨没接茬。
二丫继续道:“大哥走了大半个月,娘一门心思扑在三弟身上,这家我不想呆了。你能不能帮娘说说,让她找媒人早些定下婚期?”
再有两三个月就是秋收,现在寇双喜躺在床上不肯动弹。等到那时他还是这么懒的话,家里的活就要落到三个女人头上。
现在二丫还要跑……楚云梨直白问:“你怕秋收?”
二丫心虚地别开眼:“嫂嫂,我都要成亲了。别人家姑娘大了都会在家捂白一些。可是今年……我要是黑黝黝嫁人,外人会笑话的。再有,柳家今年的地不少,那里以后才是我的家。”说得太顺溜,她连心里?话都说了出来,急忙找补:“嫂嫂,只要你帮了我的忙,等我出嫁之后,会从嫁妆里?拿出一些布给桃子做衣衫。”
寇桃今年才四岁,整个人又瘦又小,用不了多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