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岁的孩子正是逗人爱的时候,有时候她兴致来了,也会抱一下。现在看来,以后都不能抱了。想到什么,她提议道:“其实这孩子没必要跟着咱们家吃苦,人家的亲奶奶现在日子那么好,不如给她送去?”
卢盼富也赞同:“我是愿意送。但他是卢家重长孙,娘肯定不答应。”
何氏伸手戳他额头:“蠢!娘不答应,你可以劝嘛,关酒儿那么多家财,不送卢家孩子去,以后可都是关家的了,兴许还会被那个小白脸分走大半!”说到这里,她冷哼一声:“那年轻人长得那么好,我就不信他是心甘情愿娶她。”
他们眼中的关酒儿确实过得好,瞧那亲事办的,比第一回成亲还隆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镇的富人家中办喜事呢。
卢盼富眼睛一亮:“我去问问。”
事实,不用他劝,只跟卢母说把小宝送去关酒儿那里,卢母没多想就答应了。
不是因为她舍得,而是她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不能亲眼看着小宝长大,还有,跟着关酒儿,吃穿住行都是最好的。以后这孩子长大后,肯定能读书认字,前程也好。
婚事一切顺利。
县城那边,楚云梨早就放出话要办喜事,周围的邻居和做生意认识的商户都会门,所以,县城那边还得办一回。
回县城的时候,关家老两口也一起,以后要是愿意的话,还能在县城住。关全的意思,以后老两口不在铺子里熬,他这边花点钱请帮工,把老人的活儿接过去。大不了少赚点。
关父关母虽然说不用,但看他们神情,高兴得不行。
刚出镇子,就看到了抱着孩子的卢母。
这时天色早,小宝还熟睡着,看到马车,卢母直直冲到了路中间。
听到车夫惊呼,楚云梨一把掀开帘子,看到一脸悍不畏死的卢母,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你找死也别抱着孩子!”
说这话时,楚云梨真的只是下意识看不惯她拿孩子不当一回事。要是车夫走神,这马儿真就踩过去了,就算马儿避开,祖孙俩也会被车厢带摔,后头还有俩马车呢。
卢母听到这话,心下一安。她满脸是泪,哭道:“远文做工抵债,他那媳妇已经又定亲了,下个月的婚期。独留下孩子可怜……酒儿,这孩子要是留在卢家,我在还好,要是我不在了,他……”
指望卢盼富养好孩子,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看着那个孩子,楚云梨心里堵得难受。
辈子关酒儿死的时候,孩子也就这么大,这个孩子,她是真的疼过的。
到底是个孩子,在卢母期待的目光中,楚云梨坦然道:“我接孩子可以,但我也有条件。”
卢母大喜:“你说!”
“以后你们卢家人这一辈子都不要见他。”
卢母:“……”
楚云梨冷哼一声:“养孩子费神费力,要是你找他说些有的没的,我好好的孙子又成了白眼狼,我找谁说理去?你要是舍不得,想以后还见他,那还是趁早抱回去。”
卢母哑然:“你就这么看不我?”
楚云梨一脸稀奇:“你那俩儿子,还有我的三个孩子都是你养大的。你看看他们像什么样子?有一个成器的吗?你想让人看得,倒是做出些让人看得的事啊!”
孩子是白纸,你画什么,他就是什么。卢远文兄妹三人自小没有爹,关酒儿这个娘天天早出晚归,同住一屋檐下,有时候几天都见不着孩子。
爹不在,娘又靠不住。二房鄙视他们,卢母面得一碗水端平。三人的性子难免变得势利,一门心思奔着好日子去。很明显的道理,如果辈子有家财的那个人是关酒儿,这些孩子的选择又会不同。
其实兄妹三人能瞒着关酒儿那么大的事,都挺聪明,就是心眼没用到正处。
卢母没想多久:“我答应你。”
说着,就把孩子往这边送。
楚云梨翻出笔墨纸砚:“空口无凭,立字为据!以后你们卢家任何一个人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若是见孩子,我立刻把他送回。”
卢母讶然。
楚云梨看着她惊讶的脸,不难想象她的打算。应该是想把孩子送来再说,反正来日方长慢慢磨。当即冷笑:“别以为我舍不得。亲生儿女我都能舍,更何况是孙子。”
卢母怔住许久,颓然道:“我答应你。”
这一回,她慎重许多,孩子放到万成沣手中时,她还往回缩了下。
关成友从后面的马车下来,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字据,卢母哭得厉害,好几次缩回手不想按。
楚云梨不耐烦了:“你要是舍不得,就抱回去。我也没逼你!”
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