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礼瑗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应对。
进门之后,老夫人还没见过她,本来以为今日叫她过来是见面顺便给见面礼的,谁知当头就是一顿呵斥。
老夫人愈发生气,“我孙子都只是一般秀才开蒙,你女儿倒好,还想请兰岚道人,一个丫鬟之女,也不怕玷污了道人。看在元略对你上心的份上我才纳你进门。你若不知本分,我现在便赶了你出去!”
赶出去?
张礼瑗是打定主意留在陈家才愿意圆房的,现在被赶出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答应。
当即就急了,张礼瑗忙跪下,“老夫人,请夫子一事妾身不知,回去后会向老爷推辞的。”
老夫人冷哼一声,“这做妾其实和丫鬟一样,最要紧就是本分二字,要是做不好,趁早死了心!”
张礼瑗低着头,“是!”
老夫人不耐烦挥挥手,“滚回去好好反省。”
等她走了,老夫人看向楚云梨,“这丫鬟妾室该管就要管,没大没小,带来的拖油瓶都要压过嫡孙了,像什么样子?”
这事从头到尾就和楚云梨没关系,她立即道,“母亲,曦朝该去主院了,最近他特别忙,要是错过,今日就见不着了。”
老夫人摆摆手,“赶紧去吧。”
都出了门,楚云梨还听到里面的婆子在劝慰老夫人放宽心。
老夫人余怒未消,“等老爷回来,立即请过来。”
陈元略大概是挨骂了,晚上回到主院时,面色不好,踌躇半晌,道,“要不,还是把娴乐放在你那边一起教?”
楚云梨坐在妆台前拆发髻,心下正盘算着怎么赶他走。别说她自己,就是林苒苒被他害死,大概也不想再与他同床共枕。闻言,一口回绝,“不行。”
陈元略一脸不解,“一个小姑娘,你跟她计较什么?”
楚云梨哼一声,“她心思不纯,我怕她带坏了我那些姑娘。”
“哪里不纯?”陈元略不高兴了,“挺乖巧的小姑娘,你就是因为她娘针对她。”
楚云梨回身,“她从未对我下跪,偏要当着你和张姨娘的面给我跪下,不就是想让你们觉得我小气欺负小姑娘么?你说我针对,我就是针对她们母女,难道不应该吗?”
陈元略哑然,“是你要纳她进门的……”
楚云梨打断他,“那是因为你们先勾搭上了,我怕你出丑才让她进门!都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她张礼瑗有什么?寡妇就不说了,都已经快三十了的人纳进门,不就是因为你们之间有情分吗?”
“瞒着妻子在外面与女人勾搭,你果然是好样的!还带着她女儿回来说什么上族谱的养女,谁知道是养女还是你跟她之间的私生女?”
听到最后一句,陈元略面色铁青,“别胡说八道!”
楚云梨才不怕他,转身继续拆发髻,“真要是是你女儿,我还高看你一眼。我就想不明白,明明是你的心尖尖,你为何要把他推给别的男人?又跑来求娶我……说什么恩爱夫妻。你摸着良心说,我们这么多年你没外心,是因为你对我上心,还是因为你心里有别人?”
陈元略毫不犹豫,“当然是因为你!”
“我都说了,我带娴乐回来,只是看着顾人的份上照顾她们母女,是你想多了。”
楚云梨冷哼一声,“就算是我想多了。那我纳她回来,每个月都有月银,你应该能放心了啊!平时抽空过去看看就行了。但你还跑去留宿,难道昨晚你们盖被纯睡觉顺便洗了个澡?”
陈元略有些不自在,清咳一声,“那个是意外!”
意外?
楚云梨回身,上下打量他,“胡姨娘那边,你也是意外?”
陈元略更加不自在了,“她那边……丫鬟误会了,点了她爹娘给的助兴的香。”
看来胡氏用了手段,楚云梨一本正经,道,“她爹娘备的助兴的香可真多,那丫鬟也是胆大,一次错了被责罚后,居然还能再错。”
后面就不是助兴的香了,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之后,之后再发生就是顺理成章了。
陈元略一时间只觉得无比窘迫,似乎他真的做错了一般。急忙忙转身就离开了。
没多久,三七进来,低声道,“老爷去了书房。”
临睡觉时,三七又禀,“胡姨娘和张姨娘都去送了汤,老爷谁也没留,连人都没见,直接就把人打发了。”
翌日早上,楚云梨刚起来,管家就送来了两个匣子,里面是两套新出的首饰。曦朝也在,自从两个姨娘进门后,他但凡有空就过来陪着,有时候还去娴院陪她,兴许是怕她难受,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看到两套纯金首饰,曦朝笑了,“爹有心了。”
楚云梨翻了翻,盖起盖子推给他,“你不是想做生意没本钱,这个拿去吧。”
陈曦朝推了回来,“娘,这是爹送给你的。”
“以后你赚了银子,再买来还给我就行了。”见他还要拒绝,楚云梨继续道,“就算留下,也是压箱底。”
陈曦朝垂眸,看着桌上的首饰,拿出去至少值几十两银子,租金加本钱都足够了。这些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那句“留下来也是压箱底”。这话几乎是明摆着说,她没有原谅父亲,反倒把这份期待放到了自己身上。
良久,陈曦朝慎重接过匣子,“娘,您别伤心,以后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楚云梨一笑,“做生意本钱不够,可以跟我说。”
看着他抱着匣子离开,楚云梨收回视线,若说林苒苒对于自己的枉死只是怨的话,对于儿子的死就是恨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陈元略三天两头的送礼物,也没去两位姨娘那边过夜,几次想要回正院,都被楚云梨给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