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冷笑,怎会不明白卢氏是想把黑脸推给自己做。
当年林家家境远不如卢家,故而对这个自己托人求来的长媳,她没有端着婆婆态度不放,为了家庭和谐,甚至放弃掌家权利,退避东院。看来是这十几年的过分纵容,让这个媳妇越来越不把自己这位婆婆放在眼里。
“婉莹虽说不是你生的,但从小也是在你管教下长大。如今犯了错,你这做主母的还想推脱责任?”林老夫人严词厉色,众目睽睽之下,卢氏脸色不免变得有些难看。
半响,卢氏咬牙建议道:“要不,送去觉善寺管教几年?”
众人闻言,皆倒抽口冷气。暗道卢氏这心未免太狠了。
林汐听到也吓的心肝颤抖,觉善寺可是专门关押那些德行有缺女眷的地方,被送去那地方的人,除非当家主人接回,不然终身都不得出寺庙大门。最可怕的还是里面那些人可怕的‘管教’手段,简直就是古代版的戒网学校。
林汐觉得,她不可以继续沉默任由别人处置。
直了直腰身,林汐道:“祖母,发生这样的事婉儿很难过。跪在这院中,婉儿也一直在后悔,若是今日没依两位姐姐,留在自己屋内休息,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婉儿不是怕被惩罚寻借口开脱,只是想祖母、母亲,还有姨娘知道,这一切真的是始料未及的意外。”
林秀莹与林芳莹一直忐忑不安站在院中,害怕着这事她们也要受罚,毕竟是她二人强拉林婉莹去钓鱼的。特别是林芳莹,赵姨娘是因为怕她着凉,给她送披风才会出了这意外的。
林婉莹字字郑地有声,在场这么多人听着,若卢氏只罚她一个,免不了被人说偏袒。
卢氏目光扫过林秀莹、林芳莹,二人已恐慌不安许久,对上卢氏凌厉的目光,竟都很默契的跪下。
林芳莹搅着不断搅着手中的帕子,低声饮泣道:“确实是二姐拉着我去找四妹妹的,如四妹妹所说,这事确实是始料不及的意外,但,但……”
林芳莹看卢氏脸色越来越沉,向来擅于猜测卢氏心意的她忽然明白,今日若自己只想着开脱,让林婉莹躲过这处罚,卢氏定不会放过自己。便识相得转了话锋。
“……但,这事我们怎么也是有错的,若不是我们几个顽劣,也万万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卢氏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怎么都没想到,今日钓鱼之举,竟然是自己的女儿起的头。她真不应该如此心急,至少要先离开地方,把在场的人带回自己院子问清事情来龙去脉才发令处置的。
她竟然被一个七岁女娃逼的如此心急,忘记了从长计议。如今如何是好?方才说出了送去觉善寺关键如此严厉的话,现在若反口,偏心就真坐实了。老夫人也是可恶,竟引诱她掉入这进退两难境地。
一向不掺和后宅之事的沈书云站了起来,走到卢氏旁边,看向卢氏说道:“我们大家也明白,今日这事确实是个意外。若因此重罚几个孩子,难免落人口实。”
闻言,林老夫人脸立刻沉了下来,正欲开口。沈氏马上接着说道:“但赵姨娘没的实实在在是林家的骨肉,就这么不了了之,对不住老爷,也对不住林家祖宗。”
林老夫人一口气硬生生吞了回去,想听听沈书云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其他人也都注视着她,不知道她会作何建议。
沈书云作势思考了翻,道:“依我说,这事婉儿有责,赵姨娘及身边伺候的也有责。赵姨娘怀有身孕,本应该好好呆在屋里养胎,大冷天的还跑到结冰的湖面上。下面的人不劝,还任由其胡作妄为,应该要小惩大诫一番,以儆效尤。这胎儿没了,也是条人命。婉儿作为罪魁祸首,去庙里吃斋念佛赎罪也是应该。”
林汐心一凉,心道,林婉莹时有多不得她心,沈姨娘这生母也太冷酷无情了。
“……不过觉善寺太过了,毕竟是个孩子,送个七岁女娃去觉善寺,于林家名声也不好。依我看,庆安寺不错,我们林家常年也有供奉香油钱。何不让这孩子去庆安寺住一年,为夭折的孩儿积福。”
沈书云说完半响,卢氏都没回过神来。震惊于她一生母竟对亲生女儿如此态度。若是她的秀莹,就算要她放弃自尊向老夫人跪下求情,她都愿意。毕竟,她如何舍得娇滴滴的女儿去寺庙受罪。
不仅卢氏,老夫人、苏氏以及在场所有人,都料想不到沈姨娘竟是这般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