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曾原回京待了他的一封信回来,言是会敢在过年前回来。”不管女婿是甚么身份,陈敬之都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岚丫头嫁给他五年多无所出,不曾怨言过一句。如今岚丫头身怀六甲,更是捧在手上,陈敬之自认不会看错人。
陈玉珂虽然很少关注朝中之事,可是突然冒出些似乎都是有来历偏偏她?又?不认识的人,郁闷得就差挠发?梢了,“阿爹,曾原,是谁?”
“原提刑按察司,曾经在平江府任职。阿爹曾经见过一面,印象非常深刻。”说?到?这?,陈敬之看了一眼小娘子道,“曾原和桂石坚是世家好友,而且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好兄弟。在桂石坚被贬平江府之后,曾经将?嫡子之子送到?曾原跟前学艺,跟着曾原一起将?南越整合并归于我朝统治。”
难道是那?天在绣楼看到?的抱着一个孩童的男子,“桂青彰?”
陈敬之挑了挑眉,以为是桂伯舟告知小娘子的,眸子沉了下去?,“喏,那?个桂青彰倒是有勇有谋,南越平定?有他一半功劳。不过听说?也娶了南越王之女,这?件事在桂府估计不好交代。”
无论那?个女人的地位在南越多高?,可是在大穆人眼中依然是异族,南蛮之地所出,未受教化。桂青彰作为桂府的嫡子,可以为了平定?南越舍己纳了那?个女人,可是正妻之位,估计桂钦文夫妇是不会承认的。
桂钦文虽有才,可在平江府几年被耽误了,如果陛下真正行授封之礼,桂青彰的官职却是他亲爹桂钦文拍马都赶不上的,更何况那?个嫡兄,这?不是稳家之道,只是不知桂石坚又?是何打?算。
如果小娘子真的看上桂十三郎,陈敬之不觉得这?是件好事。
想到?那?个只见过一面性子爽快的女子,陈玉珂也觉得估计桂府现在闹得厉害。不过这?跟她?也没有甚么关系,以为她?很快就忙不过来了。
吴氏专门?从她?那?群相交不多的官太太夫人家里临时请了一个听说?是在宫里做过女官的先生回来,专门?给小娘子教宫中的规矩礼仪,无论是站姿坐态,吃饭礼仪,甚至细到?吃虾吃蟹。
陈玉珂本以为自己虽然不算很优秀,可是女院教的该学的基本功,她?是能拿个良好的。结果被这?个女官一通的鄙视加示范下来,腰酸腿痛地表示,能在宫里混的人,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看这?说?话的腔调,看这?神态,她?相信自己能活到?进宫,却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
这?速成大法,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
陈黄氏和陈老?汉因为陈兰英要带着外?甥进京,这?些日子都没有回城郊的庄子。陈老?汉闲来无事就爱学那?些退下来的板爷一样,拿着鸟笼子到?西城各坊市溜达。而陈黄氏这?些年心宽体胖,越发?不爱动弹了,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拿着一叠瓜子果儿躺在一边的摇椅上看着小娘子头顶着大碗学规矩,还?一边指手画脚乐呵呵的。
陈玉珂都后悔干嘛要画出摇椅的图纸让人做出来了……
陈黄氏看腻了就去?让人给她?的亲亲女儿布置屋子,全弄了一番后,却对那?张三尺的床不满意了,给吴氏分派任务道,“我院子里准备给英娘的那?张床太旧了,太小了,你去?找人给打?张新的。”
吴氏脑门?一突,其实那?张床还?是去?年定?制的,老?榆木,哪里旧了?只是也不想因这?点?小事跟婆母争吵,问道,“那?不知阿娘想要怎样的?还?是老?榆木?六尺宽可否?”
陈黄氏连忙摇头,“六尺宽倒是可以了,只是不要现在这?种,要拔步大床,上面有屋顶有藻井的那?种,边上还?能有抽屉放些零碎的东西。老?榆木不好,要用就用檀香木,如果没有的话,梨花木也行。”
瞥了一眼吴氏,陈黄氏一脸的幽怨,“我的英姐儿,出嫁的时候家里只给了四床棉被,连跟木头都没有,哪里睡过甚么好床?家里那?时候一切都紧着老?大读书赶考。现在老?大日子好过了,难道看到?阿妹一脚踩在泥坑里,就不能帮忙拔拉拔拉?”
陈玉珂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阿奶这?是看中她?的那?张嫁妆床了。前年有人找大姐夫看病,后来没钱给药费,将?家里一车梨花木抵了药费。大姐心疼她?,就将?木料子全拉了过来,阿娘就找人定?制了拔步床。
陈玉珂早就想躺在上面了,可是吴氏说?没出嫁哪能趟上面?硬是锁在偏房里两年多了,现在居然被阿奶给惦记上了。
“小娘子就该有小娘子的仪态,翻白眼这?样的动作还?是莫要做出来了。”女官拍了拍尺子,陈玉珂连忙端正。
吴氏耐着性子道,“这?拔步床不是不可以做,只是这?一时半会的哪里能做得出来?就算是用普通的榆木,没个一年半载根本不能成,何况梨花木?”
“而且家中梨花木的料子已经用完了,最后的都用在给阿娘你坐的这?张摇椅上了。一时半会的哪里能买到?好的料子?”
“英娘就要上来了,我这?做阿嫂的自然是欢迎她?过来短住,只是朱家那?头是甚么意思还?不知道。难道阿娘已经做好接英娘回来的打?算?”
陈玉珂想到?初见的姑爹,朱仁新,那?真的是个敦厚性子爽的汉子,谁知道这?一暴富,人就容易变得面目全非。她?虽然不恐婚,可是如果嫁给一个前面对你相亲相爱捧在手里后面露出狰狞脸色的人,真的也够惊恐恶心的。
陈黄氏浑浊的眼珠子紧盯了吴氏好一会,才道,“如果我真的要接她?回来,让姓朱的跟她?和离呢?”
“若是这?样,我自然是听阿娘和老?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