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汉激动的猛拍了一巴掌自己的膝盖。
“既然老大老四都有自己的路子走了,那老二呢?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就给老丈人做个掌柜的吧?真等哪天小舅子长起来了,取了妇子。这?妇道人家,枕头风一吹……”
“嘿嘿,相?信老嫂子的枕头风,没少给老哥你?吹吧?”
“你?说得在理,在理。”
张志成暗暗得意,陈老二说事成给他五百个大钱,他可?没白拿。
“与其?走到那一天,还不如趁早打算?”
“你?家成哥儿又是个读书?的料子,以后必定是跟他大伯一样走科举之路。科举那可?不简单,没钱怎么走?”
陈老汉被说得连连点头,心里?已经完全同?意了,“老弟等秋收完了,到老哥那喝两碗。我就爱听?你?说外头的事。”
“我也就老了,要不我也跟你?一样出?去逛荡闯荡了。”
张志成看?事情办成了,越发的奉承陈老汉,“老哥你?就是这?个……”
比划了大拇指,张志成道,“我虽然来鳌村扎根就二十来年,我可?是听?别人说起的,你?年轻的时候在平江府可?是有名头的。要不,就咱大嫂子怎么可?能看?上你?,跟你?回来?”
“那可?是大户人家……”
陈老汉被说得飘飘然的,陈玉珂听?得一头黑线。这?阿爷估计被人卖了吧?
虽然陈玉珂不知道陈重之找张志成的事,但是张志成眼里?的精光她可?是看?个正着,里?头肯定有些她不知道的道道在里?面。
不过她也管不了,陈玉珂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赶紧能直立行走,能自己吃饭,别无他求了。
陈家的秋收除了收割箭子稻,晒干,舂米,还有大豆、粟米、各种菜,果子,差不多要一个月才能停下来。
全家人都得晒脱几层皮,陈茹娘先是跟着下了两天地?,就跟王禾娘哭着闹着再也不肯去了。
看?到才两天就黑了一圈的闺女,王禾娘心疼得也不愿意让她下地?了。不知道她怎么说服陈黄氏的,最后陈茹娘和陈秋岚一起待在家里?给做饭的陈黄氏打下手,顺便带着陈玉阳。
至于陈海云和陈玉娘,她俩天天在地?里?乐得不思蜀了。
陈敬之在秋收的第二天就归家了,除了孩子的零嘴和新领的要抄的经书?外,他还给陈玉珂带了只拨浪鼓。
看?到吴猎户,陈敬之一脸愧疚的跪了下来,“阿爹,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阿南。我没有照顾好?她,我对不起材哥儿……”
吴猎户还没来得及说甚么,陈黄氏三步做俩跑过来一把?拉扯住陈敬之的衣裳,“老大,你?起来。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堂堂的秀才老爷,不是谁都能受得起的……”
老丈人就不是爹了?
吴猎户懒得和一个妇人较道,对陈敬之道,“你?先起来,我听?说王小疾医的阿爷也是杏林高手,不如请他来看?看?。”
这?些天陈海云天天在吴猎户耳边说,“王小疾医可?厉害了!”
“他跟阿兄差不多大,可?是他已经可?以单独出?来行医了。”
“杏花还说王小疾医是整个鳌村最好?看?的,就连大哥都比不上。”……
如果不是看?到云丫头还没开窍的样子,吴猎户都准备要去看?看?那个是不是未来的外孙女婿了。现在正好?找个理由让阿南好?起来。
陈敬之朝吴猎户磕了个头才顺着陈黄氏的手站起来,“阿娘,阿南的阿爹也就是我的阿爹,你?以后莫要再如此说话了。”
陈黄氏哼了一声,去翻晒已经脱粒的谷子,眼睛也不看?这?对翁婿了,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陈敬之道,“阿爹说的是,王老疾医听?说在皇城做过大夫的,医术是没得说的。只是自从三年前王小疾医能单独出?诊了,他就不再给人看?病了……”
陈敬之没说的是,因为王老疾医有一次喝酒喝醉了给一个腹痛的人看?病,结果非得说人家肚子里?有虫子,得用刀剖开才能救得了。
谁都没听?说过在肚子上开个口子还能活的,那个病人的家人都不愿意这?样干。后来还是从陈老汉这?借了牛车去了常熟县找妙手堂的大夫开了药丸子,吃进去把?虫子拉出?来就好?了。
那次之后鳌村的人都不敢找王老疾医看?病了,周家乡远点的,王老疾医又不愿意出?去,干脆就对外声称,王小疾医已经学?成了,可?以出?师了。
吴猎户专断的挥了挥手,“那就一起请过来……”
“诊金我出?!”
噎得陈黄氏话都吞了回去,呛了几口。
陈敬之一脸羞愧,“哪能要阿爹出?,阿南是陈家妇子,理应陈家出?的。”
吴猎户完全不想跟他那个亲家母打交道,“谁出?我不管,先请疾医过来看?看?再说。”
“阿爹,王小疾医的阿爷之前说是去平江府了,不知道现在回来了没……”
“要不,我去请他们过来?”
陈海云两眼发光,她早就对王小疾医家的感?兴趣了,她这?些日子在那医庐外徘徊了好?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借口和勇气?进去。
“你?一个小孩子家的,还是让你?阿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