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这个人又不能揍了——
“在下看来,允王殿下不似传闻里所说的久病缠身……”任如是摩挲了几下下巴说道:“倒像是积毒未清啊……”
听闻此言,楼矜云栩两人正色地对视一眼,因为云栩中毒涉及宫中肮脏的密辛,皇后封锁了消息,对外传云栩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天生病弱。
除了这个事件当事人,没人知道云栩的体弱是因为中毒,楼矜也是刚刚才得知的消息,这个人居然隔云溪这么远便看出了云栩的真实病症,如果不是什么大内探子,那就当真有几分本事了。
楼矜也收起了一副咬牙切齿要揍对方的样子,文绉绉地作揖:“敢问阁下可有清除法子?”
任如是见他这般,也不好继续嬉笑,便想下床替云栩把把脉,云栩见他穿着单衣就想过来,便想拿一件披风给他,但是任如是说什么都不要,直言自己有泉下的老师傅庇护,不会生病。
云栩见他实在拒绝,便任由着他去了,只是这替他把脉的手冷如冰,自己实在不信他的话,但人家冬天只穿单衣的习惯也不好随意评价,只当做不知道罢了。
任如是把着把着,眉头也皱了起来,喃喃道:“不应该,这不应该……”
楼矜看着他紧皱的眉,心底一沉,不敢想象最后诊出的结果,反倒是云栩握着了他一直没松开的拳头,笑着抬头笑了一下,示意他安心,便转回头看向隔了一张小案的任如是:“任神医,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知晓,神医但说无妨。”
任如是看着他风淡云轻的脸蛋,又看了看楼矜黑沉如水的面庞,心中疑惑,这楼矜的表现怎么跟他听到的传闻一样呢,瞧着十分关心允王,为什么传出来的是楼小将军反感这门亲事的消息呢?
但是他会看眼色没问出这些话,收回了手指,道:“允王殿下,这余毒好清,身子虽亏损了多年,但也容易养回来,只是怎么殿下的脉搏有点凌乱,照在下来说,没有武功也未遭过受内伤之人不该有此脉搏,出现在殿下的身上,在下实在迷惑!”
楼矜云栩均是一愣,从未料想过云栩是如此状况,楼矜听闻是内力方面的事情,便着急地问出口:“那可能用内力调养回来?”
任如是低下眸子,抿了抿嘴唇:“将军暂且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或许会情况加重。”
楼矜失落地收回目光看向了云栩,而云栩起初也是对能清除余毒这个消息感到欣喜,但是听到自己病弱又不能全部归咎于毒素,也不禁感觉到希望的破灭,但是这些年希望破灭成失望也经历了不少,便很快调整好心情,笑着对任如是表达了感谢。
任如是对这感谢受之有愧,也对自己一直自诩神医却无处下手而感到些许恼怒。
正巧,萧管家又端着云栩每天定时要喝的药走了进来,任如是见此便端起这碗药在鼻子前嗅了一嗅,云栩也没阻他。
这药也没啥问题,正常调养之药。任如是失望地放下了药碗,对着萧管家问道:“可是你每日熬这药?”
“正是。”萧管家低着眼睛平静地回答道。
“此后往这药里加一朵五瓣万锦花。”
“万锦花是毒花!”楼矜阻止,纵然他不深知药理,但是他听闻这花有毒,损害人身体,怎能在药里加毒花!
任如是斜了一眼他,继续说道:“再加一味融草中和,便能达到祛毒之效果。”
“闻所未闻!”楼矜道,融草是大云最常见的药草,日常生活多用于活血化瘀,能中和万锦花的毒素一同下药,此前重未听说过。
任如是哼了一声,不理会他,走到衣架旁,拿下被换下来的“叫我神医”的衣服披上,冲着楼矜扬起下巴:“所以我是神医!”
云栩见楼矜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便拦在楼矜身前,阻止了两人之间的争执:“云栩自然相信神医医术,楼矜只是过于担忧、,失礼之处,还请神医多担待。”
任如是哼哼两声:“不敢!若是有了差池,楼将军自来拿在下的头颅。”说完转身往外走去:“到了吃饭的点,听闻皇家厨子的手艺一绝,就拿这顿饭菜当做诊金吧……”丝毫不见外的叫了一个小厮领着他去往吃饭的前厅。
小厮见云栩点头同意,便带着任如是走了。
留在屋子里的楼矜云栩看着桌上的药,吩咐萧管家下次加了这两味药,按云栩的话说,都这副样子了,还能有更坏的结果吗,最多一命。而楼矜无其他法子,只好同意,只是暗自发誓若出了事,定让那厮偿命。
但这也顺了任如是的意,心安理得又名正言顺地在允王府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