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拉拢的话,准备工作也该做得好些吧?
倒也真被阿婉猜着了,贤妃此番将阿婉邀来确有几分拉拢之意,只是贤妃向来甚少做这事儿,倒也真是不大娴熟。
词不达意的聊了几句之后,贤妃便给叶贵嫔递了个神色,示意叶贵嫔该有些举动了。
“婉嫔妹妹瞧着这花儿可还新鲜?”顺着叶贵嫔手指的方向看去,殿中摆着的红木高足方花架上摆放着一只矮花瓶,瓶里倒是插着几只素色的花儿,还是鲜嫩欲滴的样子。
阿婉一瞧,也只点头:“自然还是新鲜的。”
殿中摆放的花儿,宫人们均是每日清晨剪采下来的,日日都要更换一番,这时候还未到申时,这花儿自然也还保持着鲜嫩。
叶贵嫔却是轻笑起来,这叶贵嫔说话的声音是细细柔柔的,笑起来的声音亦是如此,阿婉倒是不知道她此番是想暗喻什么了。
“妹妹到底是年纪小,想着事儿还是简单了些,这花儿阿,你现在瞧着倒是新鲜,可这新鲜也不过是维持到明日早晨罢了,待明日新剪了花儿来,这花儿没了水呀,离枯萎也不远了。”
叶贵嫔缓缓的说出这一番话,明里暗里的语气都在暗示些什么。
阿婉这会子倒是懂了,宫里的妃嫔们说话就是绕啊绕的,若直接把叶贵嫔的话翻译过来便是: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
再直白些,就是:你婉嫔这会子得宠,若是以后红颜退去,自有新人补上,在皇上那里你也算不得什么。
装糊涂是阿婉的拿手好戏,一脸正经的笑着回道:“除非宫人偷了懒,否则这花儿自然是该每日换的,贵嫔姐姐觉得呢?”
叶贵嫔倒也拿不准阿婉是真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瞧着婉嫔年岁尚小,想着自己该是说的更直白些才是。
“这是自然的,只是妹妹有没有想过,这花儿若是栽在泥土里,娇艳盛放的日子自然是要比剪了根,呆在花瓶里要长多了,咱们女人哪,不也是如此,妹妹说呢?”
这话说的已经很是直白,就相当于询问着阿婉要不要加入贤妃娘娘这一派了。
只是拉帮结派的阿婉自是不愿意牵扯其中,受牵制不说,她这低位分的说不准还得给她们当炮灰去。
若是做了皇上的炮灰棋子,阿婉也就认了,但平白的就给贤妃几个当炮灰,凭的是什么?就因为这会子许诺的虚无缥缈的好处?
“姐姐高见,只是妹妹觉着,这瓶里的花自有呆在瓶里的好处,免受了风吹雨打的不也挺好?”
炮灰也是有选择权的好么?炮灰也不是想要她当她一定要当的好么?
阿婉这话自然是婉拒了叶贵嫔的意思,她温婉是不愿意投靠贤妃一派的,叶贵嫔倒也不怒,上头还有个贤妃娘娘呢,她不过是个说客罢了。
说客有说客的责任,因而叶贵嫔还是再三确认:“妹妹真是如此想的?妹妹若是一时想不清楚,日后再答复也是可以的。”
本就无意与贤妃挂上钩的阿婉当下就直接拒绝:“妹妹的确是想得清楚了,即便是呆在花瓶里,能一时遮风避雨也是好的,且不论呆在哪儿,只要花儿好看,欣赏之人自然不会因着花儿呆的地方不同而不喜欢。”
叶贵嫔随即也不再言语,既然婉嫔的拒绝之意如此明显,若在上赶着拉拢,岂不掉份儿?
上头一直品茗不说话的贤妃娘娘这会子却开了口:“婉嫔妹妹可是真的想好了?”语气幽幽莫不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既然做不成盟友,那将来也只好当敌人了,在宫里,“明哲保身”这个词真就只是个词,没有能力护着自个儿,还是找个有力的大腿紧紧巴住为好。
阿婉眨眨眼,自己拒绝得不够明显么?“嫔妾确实已经想好,多谢贤妃娘娘抬举。”
自己的重要程度当真值得贤妃与叶贵嫔三番两次的挽留劝说?不管贤妃出于何种目的想要拉拢自己,她温婉想要抱的大腿从来不是宫里任何一位高位妃嫔。
“既然你也知道我是抬举你,还如此不知好歹?”
贤妃向来不屑于拉拢妃嫔,难得拉下脸面来,欲将这婉嫔拉拢至自己一方,这本是抬举婉嫔,想着婉嫔该是感激涕零的,哪想她却敢如此拒绝自己。
贤妃的语气也不若初来时那般友好,阿婉倒是不惊讶,身处高位的人向来是高高在上惯了的,一旦被人拒绝恼羞成怒也是正常。
何况是贤妃这一向清高孤傲的性子,这会子说不得心里就在想着要如何捏死自己。
也不待阿婉说话,贤妃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一副看蝼蚁的表情与阿婉说话:“本宫劝你还是识相些,皇后生辰那晚,皇上并未在坤宁宫,至于皇上去了哪儿,本宫可是知道的明明白白。”
利诱不成便改威逼了?阿婉若真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年纪怕是真要被贤妃这股子气势给震住了,若威胁别的,阿婉还可能考虑几分,用皇后来威胁她,那真是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了。
不知道她这会子就是皇上大人为对付皇后娘娘而准备好的炮灰么!用皇后威胁她这是在搞笑么!
“那娘娘您就知道好了,若无其他事情,嫔妾便告退了,说不准皇上这会子寻着嫔妾呢。”阿婉自是不卑不亢,即便是皇后知晓又如何呢?最坏也坏不过皇上知晓了贤妃胆敢探知自己的行程吧?
该担忧的是谁,她还就等着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