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做了阿飘,清灵就再没做过梦,这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很混乱,有形单影只的前生、有四处游荡的孤独鬼生、也有正在进行的今生。
冰冷的巅峰科技时代,与现实永远无法相交的虚幻空间,丰富多彩的书中书界,梦境最终随着欢喜的情绪定格在刚刚开始的今生,一个有血有肉和现实无异的书中世界。
也许,她该感谢书灵。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清灵就醒了,饿醒的。
清灵翻身起床,穿好衣服就往灶房里跑,打点冷水随便洗了把脸,就开始烧火做早饭,经过昨天的两次实际操作,她现在已经能够很熟练地烧火了。
如今家里的粮食有红薯、玉米面、糠,糠里面拌着一点碎米,应该是脱粒没脱干净才混了点碎米,碎米量很少,糠是稻谷的外壳,质地硬,甭管煮多久吃起来仍旧会刮嗓子,这东西后世是没人吃,都是用来喂家畜,听说鸡多喂糠下蛋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糠这东西是真的糙,没人爱吃。
但是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许多地方的粮食都特别紧缺,就算糙再糙,也比起树叶草根好多了。
牛头寨就属于周围山多田地少,粮食产量一直很少,只要是能吃的粮食都很精贵,所以很少有人家舍得用糠喂鸡,平日里大伙儿都是用糠混着其它杂面和野菜煮来吃的。
清灵不想吃糠,那东西在原主的记忆里真的难吃,而且实在没什么营养,玉米面干的还行,稀的不顶饱,口味也很一般,一直都是个南方姑娘的清灵觉得最好吃的当然还是白花花的大米,家里原本还有点米,都被老爷子拿去比较宽裕的人家换玉米面和红薯了,这么换下来口粮是多了一些,但仍旧不够吃。
这好吃那不好吃,清灵想得挺多,然而也就只能想想,现实是清灵老老实实地舀了一点的玉米面,准备做玉米糊,至于红薯那边,清灵看了很多次,还是忍住了没动。
早饭能随便吃点都很奢侈了,很多人家都不吃早饭的,中午那顿饭才是正顿,红薯留到中午再煮。
第一次用大锅煮糊糊,清灵没控制好,把水给放多了,玉米面没多少,水舀了两大瓢,导致原本计划的玉米糊变成了玉米面汤,稀到几乎感觉不到渣那种。
清灵:“……”
阿爷阿奶应该不会嫌弃吧。
陆丰年和刘剪花确实不嫌弃,满脑子就是孙女这是太勤快多太贴心了,高高兴兴地把玉米面汤喝了,未了还夸了又夸,夸得清灵都觉得她厨艺可能真的很不错,然后自己尝了一口……瞬间回到现实。
吃过早饭暖肚子之后,清灵把自己的被窝全拆了,顺带把两老的也一起拆了,所有的被套床单全被她塞进了家里的大背箩,然后拎着家里用来洗澡洗大件儿的大木盆,准备去龙潭边洗拆下来的被套床单。
“这些都是大件儿,沾了水特别重,你一个人怕是扭不动,洗好了也抬不动,不行,我得和你一起去。”刘剪花显然已经忘了孙女力气大的事,不放心要跟着一起去。
老太太眼睛不好,身体也不太好,清灵哪儿能让她跟着去。
“阿奶,你忘了,我力气大着呢,一个人能行。”要不是老太太的眼神不好,她能给老太太表演单手抡大盆。
“阿奶,我这把力气您还有啥不放心的,您在家照顾阿爷,别让阿爷偷偷下床,他的身体还没养好,不能折腾,您得看好阿爷。”
刘剪花听了,想来想去只能点头,她确实不放心老头子,比起懂事的孙女,似乎老头子更加不省心。
“那你悠着点,慢慢洗,别把自己给累着了。”她是看出来了,小孙女爱干净,还是个有主意、能耐又勤快的孩子,和老陆一样都是闲不下来的人,劝是没用的,反正就在寨子里也不是去哪儿,由着她去吧。
清灵得了出行的许可,提着老太太以前攒的一罐皂角水,化身脚踩风火轮的哪吒,跑得那叫一个快,好像背上背着的和手上提着的都没重量似的。
大清早,龙潭边上还没啥人,要不还没起床,要不就是起床了在家里忙活,然后就是时刻准备着上工,就清灵一个人背着一大箩东西来洗。
洗被套床单本就是个力气活,再加上现在的被套床单都是厚实的大粗布,每洗一次费时费力费皂角水特麻烦,所以,大家都洗得不勤,一年到头就过年前头洗一次的人家很多。
乡下讲究不多,再说大伙儿满脑子都是抓紧时间挣工分赚口粮,要不就是抽时间到山上寻摸吃的,没人像清灵这样,没年没节的还这么折腾。
清澈见底的龙潭水,入目青翠的山林,悦耳的鸟叫和清新的空气,这一切都令人身心舒畅。
她喜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