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妤正睡的深沉时,荨忽来通报,“夫人,栖姬求见!”
姬妤愣了好一会儿,才做起身子。这大半夜的,居然来她这儿搅扰,她倒想看看这是唱得哪出,兴致上来了,瞬间醒了睡意。
“让她进来!”她批好了外裳,端坐在榻上。
栖姬进来后并未向她行礼,一改往日的恭顺,秀挺的站在她面前。姬妤内心不悦,可话还是得说下去的。
“妹妹这还在月子里的人,深夜来此,是为何事?”姬妤温和笑道。
栖姬苍白的脸上也提起一抹笑意,语气从容道,“这么晚来,自然是有事相商,还请夫人摈退左右!”
姬妤环顾一眼,左右无人,仅剩荨在侧。
“她无妨,有什么话,妹妹只管说吧!”
栖姬忽而轻蔑一笑,道:“确也无妨,我险些忘记了她是你的左膀右臂,夫人的手段,哪一件没有荨女史的帮衬!”
荨的脸色骤变,断没想到,她堂而皇之地会说出这番话来。姬妤强忍不快,声音抬高了一倍,“妹妹,此话何意?”
“这么晚来是想和夫人说些明白话,君上不在此,夫人何苦再作态?”栖姬的脸上挂着冷艳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叫所有人为之一颤。
凌婥心里打起了小鼓,君夫人背地里的手段,栖姬是了如指掌。可为了君上,她从不与君夫人起正面冲突,就连君夫人也以为她没有识破个中。
“夫人难道会不知,我为何背着夫人送来的医女生下孩子?”她言语轻和,眼神里从未有过的挑衅。
姬妤的表情瞬间僵硬,却还是强挤出一抹笑,“你既然这么明白,直接禀明大王不就得了?”
栖姬坦然笑道:“不急,且先与你桩桩件件的算清楚。”她撩起衣摆,落落大方的坐在姬妤的对面。
“我倒想知道,你何时起了戒心?”
姬妤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指甲攥破手掌,她都依旧笑脸相迎。君上常说,他享舜帝之福,说她二人犹如娥皇女英和睦深厚。她不禁苦笑,栖冉,哪一点配与自己相提并论。
“何时?”栖姬像是想到了很久远的事情,忽而一笑,道“姐姐不妨猜一猜,我怀着璃时,你给我加了一味茜草的‘安胎药’我是喝了,还是没喝?”
她看着姬妤的脸色变得悔青时,向来温婉的神情变成妖娆一笑,“看到我的胎还在时,你一定以为我没有喝吧?”
“你,喝了?”姬妤惊诧,“可是胎儿安好无损!”
“安好无损?安好无损我会比常人孕期多个半年,好让夫人你借题发挥?”她重重的一拍案几,眸光凌厉逼人,倒是让身为君夫人的姬妤一阵心慌。
“我鄅国虽疆域狭小,臣民稀少,可家家户户都能识药段诊,妙手神医自然也不会少。也多亏随我一起进齐宫的个中圣手。胎是保住了,却也因此胎气受损,须比常人多养半年!上天庇佑,她出生时是健全的。可你知道为保这胎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我每日都要喝种药,那药效使我日日如在火中煎灼,夜不能寐!这样的煎熬长一年之久。这一胎我养的煞是艰辛,我大可放弃这个孩子,可这腹中的生命一旦血脉相连,便无法割舍,夫人也为人,自然是知道的。那时候我能拼命保这孩子健全,如今,你觉得我会让人轻易毁了她吗?”
“呵!”姬妤一晒,“你要保全她,这番话应该同君上说,同我说是何意?”她一副与她无关的样子。
“夫人下的套,自该夫人来解。”
“朝臣知道小公主出生之时,恰逢天降冰雹也就算了,可若是齐国的百姓连君上的一姬妾生了个公主的时辰都能清楚知道,这事儿说不是夫人的杰作,我怎么都不信!”
“放肆!”姬妤这一怒不知有几分气恼,几分慌张。
她这不是指明自己撺掇了唆摆了君侯的臣民来与君上作对吗,这样大的罪名传到君上哪儿,她可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