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皓抖得厉害,眼神放空,过了好久才得以慢慢聚焦起来,捂着脸痛哭道:“都怪我,都怪我,如果能拦住兄长就好了……”
甘棠沉默了片刻,等他把眼泪擦干,继续追问道:“你有没有拿?”
姜皓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没有,我对唱戏的不感兴趣……”
听他讲完这些事,沈珩总觉得姜皓口中的“怪人”好像从哪里见过,倒不是几日前的晚上在花园处偶然一瞥的印象,而是好像刚刚就见过一样。
见他平静得差不多了,澹台瑾便继续问起了细节来:“你刚刚说,那个怪人一身白衣,裹着厚重的袍子,还拿着一个装了脸谱的口袋,对吗?”
姜皓点头:“那个打扮太出众了,记不错。而且那些脸谱掉在地上的时候我也看了一眼,不太像是用寻常材料做出来的,倒像是……倒像是……”
“我想起来了,那个脸谱很像是真人的脸!”
此话一出,四下唏嘘。
“怎么可能是真人的脸!难不成是他把真人的脸剥下来做脸谱了吗?”
“难怪姜楠没有脸了,说不定就是被做成了脸谱!”
喧闹之中,甘棠戳了戳身边的沈珩:“今天咱们区城里玩的时候,是不是看见了一个变脸的?”
沈珩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而且你记不记得,宴席那天温衍被一个恶尸咬了的事情?”
甘棠点头:“记得。”
“在温衍被咬之前,我曾看见过一个行为诡异的小厮,每一眨眼便会换一张脸,而这个小厮,便是咬了温衍的恶尸。”
而且令他最不舒服的是,当时和甘棠看变脸的人那么多,可那人的目光却一直在他和甘棠之间反复徘徊,末了说“谢谢各位”的时候也是看着他们两人说的,简直就像是为他俩独家表演的一样。
他的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个模糊的猜测,只是现在还缺乏更多的细节,无法妄下结论。
这件事情诡异的很,先是被姜家两位公子碰了瓷,又是在表演的过程中死盯着他和甘棠,这几个人又偏偏是世家公子,说是一点都不带针对的,他还真不信。
曾经在现代的时候他就听过一句很烂大街的至理名言“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放到如今的情形里,正合适。
沈珩好歹也是个数学系出来的学生,正在脑子里模拟概率情况时,就听见身旁阮琤来了一句:“修习时间不在练习场上好好呆着,这次是姜楠,下次就轮到你了。”
沈珩:“……多谢阮兄关心了。”
要不是为了给你排队买胡辣汤,我闲得蛋疼每天跑进城去啊。
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却发现阮琤并没有在看他,两手严肃地背在身后,看上去像是真的被气着了,还隐隐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心。
温衍深知阮琤是个什么性格,赶忙转移话题:“听说千秋阁人最擅长处理这类邪祟了,不如请斩鬼双君来看看如何处理?”
甘棠眨眨眼:“他们不是在闭关吗?”
温衍道:“否,如今已经过了斩鬼双君的闭关期,而且前几日我听别人说起过,双君之一的姬琰在除妖时救下了不少孩子,孩子的父母为了表示感谢,硬是追着他跑了三条街。”
听见这个名字,沈珩不由得抽了一下嘴角。
他对这个人印象极为深刻,不只是因他名字谐音“鸡眼”听上去有些违和,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个人是小说里唯一一个点出来是基佬的人物。
撩天撩地撩男撩女撩人撩鬼,而且从一开始出场的时候就在花式撩沈珩,一直到结局沈珩死了才彻底断了把沈珩娶回家的念头。
痴情如斯人,要不是温衍提了这一嘴,他还真忘了这个人。
现在他也没心情去把那个猜测具象化了,一件又一件的事堆在了他的心头,让他突然有了沉重的使命感。
姜皓平日里虽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但年龄摆在那里,与他朝夕相处的孪生哥哥死在他的面前,一时半会根本接受不来。澹台瑾蹲在他身边劝了好一会,嘴皮子都说干了,才把他糊弄走。
她站起身,抚了抚衣摆上的灰:“现在这个形式,恐怕沈公子和甘公子也不太安全,虽然多面生没有找上你们,可还是有不小的隐患,今夜就不要一个人住了。”
甘棠认真道:“这个简单,我和泓之住到一个房间里,相互也有个照应。”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