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琦琪一下车,车内就只剩陶免和方祈两个人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听到了那对叔侄俩的悄悄话,陶免现在一老就觉得车里静谧的氛围里透着几分……暧昧?
不过陶免也没觉得这样让他有什么不适就是了,刚章琦琪下车,他还瞄了一眼她学校的牌匾,叫个什么T市第一中学,果然这年头的学校都喜欢拿几中几小取名字吗。
陶免歪在副驾驶上眯着眼放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手腕上的黑曜石上,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今天中午看到的人……
“很累?”耳边传来方祈沉沉的低音炮。
“嗯……”陶免哼的有气无力,眼睛都没睁开。
方祈不用看都知道陶免眼下的黑眼圈有多夸张:“补课停几天吧,反正章琦琪自己也不急。”
“您还真是亲叔。”陶免当即笑出了声,眼里满是笑意的侧着脑袋望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你亲侄子。”
陶免一笑就会带起那对象征疲惫的眼袋,可即使是这样他笑起来也很好看,尤其是现在顶上正打着昏黄的暖光,那些被藏在眼底深处的戾气都柔和了下来。
“我侄子哪有这么大脾气,你这一看就跟我不是一家的。”方祈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说实话陶免挺喜欢跟方祈聊天的,就是那种再没营养也愿意说上几句的舒服:“我跟你说。”
“你说。”方祈笑。
陶免也笑:“你这样拉高踩低是会被拖出去公开处刑的,夸自己脾气好就算了,还要嫌弃我脾气差。”
“嫌弃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说的。”方祈说着打了一下方向盘,还得转两个弯才能到家,他的住处离方世酒店不算近。
陶免啧了一声便没再出声,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从在陶免学校门口接到陶免起,方祈就觉得他有点心情欠佳了,也或许是从两人吃完午饭就开始了?
“你也不看看路,就不怕我把你拐去卖了。”方祈玩笑道。
“我就差没给自己挂个牌公开出售了,太累了养不动了养不动了,巴不得你赶紧找个人家把我卖了。”陶免没说的是就算他看了也没用,在这个小乡下读了一年多的书他依旧不认路,市中心都去的不多。
要换个人来在这种的时候找他尬聊,陶免是绝对不会搭理的,但如果对象是方祈的话……陶免又瞟了一眼那双搁在方向盘上的手。
到这个点,天已经黑透了,顶上的路灯又是一副早该换休的模样,以至陶免下车时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不大不小的体积正好够把他绊一个趔趄,吓得陶免下意识胳膊一抬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磕碰声。
陶免一听这声响人都还没站稳便猛地收回手举到了自己跟前。
另一头的方祈也被陶免的动静吓了一跳,要去开后座门给他拿包的手也缩了回来,赶紧从车头绕到了陶免跟前:“磕到哪了?”
陶免光摇头不说话,就这么低着头仔仔细细的在自己手腕上摸索,这样的陶免甚至让方祈想到了“惊魂未定”这个词。
再一看方祈才看清陶免摸得根本不是手腕,而是他戴着的那串手串,心里暗暗松下一口气,毕竟刚刚那一声磕碰实在清脆的让人心惊:“没事就好。”
两句话的功夫陶免便确认过了每颗石头和隔珠的完好无损,仅是冲方祈低低说了声“没事”便自己开门拿上了放在后排的包。
陶免除了装电脑的黑色方包,还有一个装日用品和换洗衣物的包。
没等方祈主动开口,陶免便将它塞到了方祈手上:“保护好它,不然我就只能在你家搞行为艺术了。”
虽然路灯得修,但这里的环境还是让陶免隐隐有了种逛到一个正儿八经中高端小区的感觉。
在他认知里的T市居民区大多都是像学校旁华西小区那样的老式居民楼,还停留在楼上住人,楼下店铺的模式。
这里什么该有的花花草草也都有了,走两步还能看见游乐场,陶免深深的吸了吸鼻子:“太感动了。”
“怎么了?”方祈看他,“前面左转那栋楼。”
“没,就是很感谢方总唤醒了我体内快要奄奄一息的城里娃之魂。”陶免说着还夸张的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方祈也跟着陶免的视线扫了一眼四周:“就是地下停车场没法用比较麻烦。”
“为啥?总不能是停满了没位置吧。”陶免确实发现附近几栋楼的地上停车位都被停满了。
“地下停车场有一部分灯坏了,运气不太好。”方祈道。
这小区是前任助理小刘找的,平衡了居住舒适度和上班距离这两点。
停车场的问题还是方祈自己住进来才发现的,估计小刘当时根本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一路电梯上去两人都还在闲聊,陶免磕到手串的阴霾就像流星,愣是在后续的言语中没让方祈找出一点痕迹。
等着方祈拿钥匙开门的陶免靠在门边笑:“就很好奇你这种人家里会长什么样。”
方祈勾唇,手上一拧,推开门对陶免道:“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