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陶免在学校里很出名,一是因为脸,二是因为脸,三还是因为脸。
不过那是一开始,后来就不一样了。
听说了吗,陶免四六级一把过还拿了一等奖学金,大学霸!
听说了吗,陶免兼两份职还跟人创业搞工作室去了,吸金能力满分!
听说了吗,陶免最近特别憔悴,好像是累的,心疼!
……
听说了吗,陶免他终于找到(bei)金(bao)主(yang)了!欣慰!
众人:普天同庆!
陶免:你们是不是对“金主”有什么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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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男人用房卡刷开房门时扫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凌晨十二点半。
从前台一路上来,他对这家酒店偏爱劣质镜面塑材的廉价装潢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所以当他开灯看清房间里的陈列摆设时一点不意外,没有任何品味可言。
好在起码达到了整洁的最低标准,凑合一晚还在接受范围内。
直到他走进房间准备脱西装外套时才发现异样——床上有人。
今天是新生来报道的大好日子。
比起那些热情高涨投入到新生引(gou)导(da)工作中去的孩子们,陶免绝对算是另类了。
他对新入校的学弟学妹完全提不起兴趣。
志愿者里以他那个连学都还没开便手握大把新生群的室友为典型,六点出头就爬起来准备奔赴一线去高铁站接站,不过今天陶免起的比他们还早。
从早上六点半宿舍楼开门到晚上十点半完美错过门禁,陶免一整天都跟着工作室的学长忙外拍。
请来的灯光师不按小时计费,是按天算的。
为了省下一天灯光师的费用,工作室的头头左霖钧说了,今天之内得一次性把两个宣传片的拍摄都解决掉。
就因着这么一千多块钱,陶免一整天扛着相机跑上跑下差点没把腰跑折。
除开吃盒饭的时间,其他几乎一刻没歇过。
等到十一点多好不容易能摸着床了,陶免囫囵冲了个凉,衣服也顾不上穿就钻进被子倒头睡了。
要是这会儿谁来掀他的被子,他绝对会爆炸。
是连给他发工资的金主学长左霖钧都会打的那种。
大概是那人躺得太平整,床上的人形凸起并不明显。
直到男人掀开被子才发现这人不仅躺得平,还意外的单薄。
入眼便是一对漂亮的蝴蝶骨,往上是光洁圆润的肩头和一张从碎发间露出来的侧脸,尖尖的下巴略显消瘦。
尽管看不清侧脸全貌,却也能看出是个皮相不错的男孩。
男人手下的被子停在了他纤细的腰身处,比起颜色生硬的被套,暖光下男孩身上的莹莹雪白要鲜活的多。
男人注意到他露出的后腰左侧缀着一颗小小的黑痣,柔和腰线的同时竟是多了一份尽在不言中的邀请。
他盯着被子里的男孩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是沉默着将被子盖了回去,退出房间对着自己拿到的房卡同门牌号核实,确认无误后才拨通了自己助理的电话。
消息传得这么快?男人心想。
这通电话的对象助理小刘正心花怒放的驱车往家里赶,暗自欣喜着自己呆在这小破地方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他接到电话时嘴角都还扬的很高。
“方总?”
“让他出去。”男人言简意赅。
“啊?”小刘没懂。
男人耐着性子又说了一次:“那个男孩,让他出去。”
小刘蒙了:“方总您说啥?什么男孩?让他出哪儿去?”
“你订的房间里,床上躺着一个男孩。”男人简要说明了情况,不过他没说那个男孩是裸着的。
吓得小刘当时冷汗就下来了,神经质似的压低了声音问:“我不知道啊方总,他还有气吗?还活着吗?”
男人:“……”
男人看着床上依旧睡的香甜的男孩猜想,他大概是累了,自己又是掀被子、又是打电话的,这么大动静都没能吵醒他。
陶免是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了学长都还不肯放过自己。
一感觉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他就炸了,闭着眼就骂:“哎我操左霖钧你疯了吧!”
男人完全没想到男孩会是这么个反应,果然骂起人来的凶狠程度跟高矮胖瘦确实一点关系没有。
但不管怎么说,这张床理应是他的。
陶免本以为左霖钧就该放弃了,但他这是铁了心要喊自己起来的节奏?
陶免窝火的不行,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便蓦然坐起了身,语速惊人:“拍不完就是拍不完!我早说了这灯光师的钱省不下来!你现在喊我起来有个……”
陶免“屁”字还没说出口就猛地顿住了,他隐约从自己睁开的眼缝里窥见了来人的大致轮廓。
虽然还没彻底看清,但他敢肯定就左霖钧那天天想着赚钱的鸟人是不可能给他“高挑挺拔”这种错觉的。
男人见他嘴里停了下来,知道他是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房间顶上差不多该拿去修换的灯泡并没有给陶免的视力造成太大困扰,神志清醒后的第一眼他就傻了。
来人穿着一身一眼便知价格不菲的西装,简单的黑白搭配将他流畅的身线和周身沉静的气场全都勾勒了出来。
修长笔直的两条大长腿就这么杵在自己跟前,陶免甚至怀疑他身高是不是超了一米九。
男人深蓝的领结凌厉的系在白衬衫上,同那双深邃的眼交相辉映,有那么点儿点睛之笔的味道。
男人的长相绝对是陶免见过这么多好看的人里排得上名号的。
简单说,是他偏好且无法拒绝的类型。
男人有一张冷峻的脸。
面部背光的轮廓线条内敛有力,薄情的唇上看不出太多颜色,一双包罗万象的墨眸里像是藏着宇宙,再配上那对眉峰高挑的眉毛一起落在陶免眼里,就是一个大写的“禁欲”。
看着眼前仰头极认真盯着自己看的男孩,方祈打破了僵局,很直接:“请问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实话是男人一开口陶免就沦陷,这低音炮让他有点腿软。
见他没反应,方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陶免这才听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一时间脸上全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