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双手覆上锦盒,将它牢牢抱起,她眼神怔愣,声音沙哑道,“是我的错。”
“对不起…”
……
阿虞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回了主院。
她手死死攥着,眼神冷得?彻骨,步入内室。
案面医书四仰八合已摞成座小山。
江晏行双手被麻绳拴住,束缚于榻上,他?苍白如玉的脸庞泛着绯红,哭得?泪眼婆娑,宛如只可怜兮兮求欢的小兽。
他?漂亮的眼眸湿润,闷声喘息着,“难受…”
江晏行身上滚烫的吓人,柳离的药已起不了作用?。
她散尽家财张贴了数张悬赏密令募集神医皆是束手无策,委婉言说准备后?事?。
阿虞眼眸渐暗,静静注视他?良久。
只有江晏行醒来,才能调兵查封金玉酒楼。
阿虞身后?传来了碰头的细微声响,她侧身看向了脸色泛白,眼下?泛着乌青的俊美男人。
离江晏行中毒已过去三?日,陆衡之也已三?日未合眼,遵着她的吩咐终日翻阅着医术。
阿虞走向男人,她眼角冰冷,抬脚踢向倚靠柱子小歇的陆衡之,“三?日之期已到,你可寻到法子?”
他?睫毛轻颤,双眼缓缓睁开。
陆衡之茶色眼眸雾蒙蒙的,怔怔地?望着阿虞,乖顺道,“我继续找。”
医书被翻的发皱,也已没剩几本。
阿虞安静地?看着陆衡之翻阅完那几本医术。
如同预料般,医书里并?未记载此药解法。
陆衡之眼眸低垂,喉咙微动,“可还有别的书?”
阿虞摇着头,“没有了,说明你的死期就是今日。”
她推门,吩咐道,“将叶玉,玉樱带出来。”
阿虞看向陆衡之,弯唇笑?着,“你和叶玉相识三?世,还是未得?善终。”
“但看在你辛苦翻阅三?日医书的份上,我便成全了你们二人。”
她稳着语调道,“生不能同眠,死却能同穴,也是极好?。”
陆衡之苍白修长的手握得?医书发皱,他?睫毛垂落,淡淡道着,“就算将我们全杀光,也救不活江晏行。”
阿虞笑?着,不甚在意道,“救不活就不救了,我只是想让你们给他?陪葬而已。”
她这话说的随意,可折磨人的法子却不随意。
叶玉同玉樱被关在柴房,已成了仇敌。
她们终日的膳食,一份是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膳食,另一份是猪狗都不肯吃的馊饭。
起初两?人还能默契地?分着那份精致膳食,可日子久了,一日只用?一次膳食,饿得?饥肠辘辘,受不住。
只能整日厮杀,争夺着那精致膳食。
玉樱在宫里养尊处优多年,显然不是叶玉对手,几次落得?下?风,那张貌美的面容被叶玉养的长指甲划破了好?几道血痕了。
阿虞半倚在贵妃椅上,打发了多事?的丫鬟小厮,只留了武力高强的护院。
她支着下?巴,细细打量着几人,笑?着念道,“江埕。”
“叶玉。”
“陆衡之。”
“玉樱。”
这几人是话本子主角,如今江埕暴毙而死牢中,只剩他?们三?人了。
话本子应是如搭戏台唱戏,若是角儿都下?场了,那这戏自然也落幕了。
阿虞看着跪地?几人,笑?得?花枝乱颤。
叶玉犹如疯妇同玉樱互相推脱着惩罚,央求着对方为自己受罚,还以为阿虞要接着玩反目成仇的把戏。
阿虞轻叹着气,“江晏行身中剧毒,没几日活头了。”
“所以,你们今日为他?陪葬吧。”
她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眼底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没半分玩笑?意味。
阿虞秀眉微皱,轻扫着叶玉同玉樱,忽然蓦然笑?道,“割下?玉樱食指。”
叶玉落井下?石地?看向玉樱,得?逞笑?着,“你这贱.人真是活该。”
玉樱貌美的脸扭曲了起来,她拼命挣脱着束缚,发疯地?咬着护院手臂,可却被护院死死按住,将她那根有着红痣的食指割下?。
血腥味极浓,玉樱疼得?昏厥,阿虞将那食指捡起装在锦盒里仔细上了锁。
她将这锦盒交于其中一护院,“你同十三?共事?良久,你是识得?他?的。”
“他?现下?身处金玉酒楼,你将这锦盒亲自交于他?手上,就赏你黄金万两?。”
护院脸上挂着笑?,“多谢主子。”
乌云布满着天空,泛着青紫色的光,阿虞抬眸,日光却仍旧刺眼,刺的她双目生疼。
阿虞喉咙干的生疼,哑声道着,“将他?们三?人杖毙。”
“给江晏行陪葬。”
护院得?了吩咐,手里的板子地?狠狠敲在几人后?背,唯有陆衡之脸庞已是病态的白,腰背仍是挺直,隐忍着痛苦,不肯求饶。
其余两?人额上细汗直冒,声嘶力竭惨叫着,鬼哭狼嚎着跪求着,“饶命,饶命。”
天划过惊雷,猛地?降起倾盆大雨,雨珠犹如碎石子般,狠狠砸在阿虞身上。
哪怕撑着伞,她仍是心口?绞痛,无力跪地?。
阿虞头昏欲裂,神情痛苦不堪。
几个身长九尺的壮汉护院已是体力不支,手里板子无力松开,步伐跌跌撞撞,身形不稳。
雷电直劈院中大树,树身摇摇欲坠。
阿虞身上犹如被压了千斤重?的巨石,她耗尽浑身力气从袖中拔出匕首,挪着身子爬向早已昏厥的叶玉几人。
白昼宛如黑夜的景象,唯有主院是如此。
外厅仍是风平浪静,只是天飘起了细微的秋雨。
阿虞掌心被碎石子划破,溢着鲜血,疼得?她手筋像是被挑断般,匕首多次掉落于地?。
她硬拖着身子捡起匕首,爬向叶玉。
匕首插向叶玉心口?,却又偏了几分,阿虞浑身犹如四分五裂般,疼得?撕心裂肺。
她费力将匕首拔出,正欲直插叶玉心脏。
天恢复了往常的静谧,日光暖洋洋地?照于阿虞身上,匕首也紧接着落地?。
浑身的痛感已然消失,若是掌心那道血淋淋划痕,好?似天有异象,从未存在过般。
外厅小厮高声通传道,“阿虞姑娘,府前来了个老郎中求见?。”
“说是看见?了什么悬赏密令。”
阿虞脸上有了笑?意,她衣裙上沾满泥泞,将匕首藏于袖中,“请他?进来。”
护院也缓过神来,几人忘却刚刚怪异天象,愣愣地?捡起板子,又欲杖责几人。
阿虞摆着手,“寻个郎中,给他?们治伤。”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瓶;爱你们两个,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