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得薛夫人猛然醒悟回头是岸了?
翠锦替薛大奶奶理着衣裳,答到:“今晨,大西门街的吴妈妈来咱府里,给夫人讲趣闻呢。”
薛大奶奶知翠锦话中有话,便命她道:“吴妈妈今日讲了个什么故事,你也说来给我听听。”
“是。”
翠锦应了声,接着简要地将吴妈妈说过的那个故事复述了一遍。
薛府上下风吹草动皆要知会到大奶奶这边,更何况吴妈妈说的这个故事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打听打听,便能知晓。
听完翠锦不带任何个人情绪的讲诉,薛大奶奶心中有所想,只淡淡吩咐朱绣将人传进来。
翠锦见着朱绣出去了,忍不住问了一句:“奶奶,您可觉得这吴妈妈会不会是二奶奶指使的?”
薛大奶奶警告似地瞪了翠锦一眼:“翠锦,慎言!”
翠锦面有愧色,答:“是奴婢鲁莽了。请奶奶责罚。”
薛大奶奶冲她摆摆手:“下次注意便是。”
顿了顿,薛大奶奶又说了句:“不管这吴妈妈是有心还是无意,婆婆听进去了,她的功德也算圆满了。”
————
张冉早上起来吃过饭,闲得发慌,提了裙就往院子里的书房走去。
陪同的听涛在她身后跟了几步,发觉方向不对,赶紧儿跑上前去,拦住张冉:“二奶奶这是要去哪儿?”
“书房啊。”张冉答说,“病好后这些日子真是闷得慌,我寻些闲书来看看。”
听涛略一迟疑,说到:“可奶奶想看书就到奶奶自个的书房拿书便是,又何必去二爷书房……上次您才进了个书房的门,二爷就冲您发了老大的脾气呢。”
张冉瞧了听涛一眼,问:“那现在你家二爷在家吗?”
听涛愣了愣,摇摇头。
“那不就结了。”张冉扯嘴角笑了一笑,“不过,就算他在家,我也不怕他。”
————
薛二爷虽说是武举出身,但这书房修得是精致异常,书架上的书籍百目俱全,无所不有。
张冉踏进屋子,看着眼前这汗牛充栋光景,简直就像老鼠掉进米缸里,恨不得一辈子窝在书房里头才是。
院子里负责给二爷书房打扫的小厮来胜儿急得跟什么似的,眼巴巴地跟在张冉身后,想要催她快些儿可又没胆子。
——最近这二奶奶越发威风了,二爷最疼爱的宝姨娘春姨娘都敢打敢骂,他个不济事的小厮,借天的胆子也不敢撩她虎须。
张冉一副游客心态逛完了整个书房,选了几本野史,在来胜儿期盼的目光之中,纤腰一扭,往书桌那边去了。
来胜儿忙不迭地冲听涛打手势,听涛只无奈回他个笑,摆摆手,表明自己也没法子,就让二奶奶逛着罢。
书桌上,随意放着几方砚台,座座温润细腻,或雕花草虫鸟,或素素净净线条优雅,方方都是上品。
张冉拿起一方,瞧了一瞧,心中冷笑——
原来这小老婆塞满屋的薛二爷不仅好女色好书,还好玩赏砚台,真真是……斯文败类吶!
看到二奶奶动了二爷的宝贝砚台,来胜儿心都蹦到嗓子眼了,两步并作一步往前,在二奶奶跟前拜倒磕头:“奶奶!咱爷不喜欢别个动他的物件,尤其是这些宝贝砚台……奶奶您就可怜可怜小人,给小人条生路罢!”
“怕什么。”张冉随手将那砚台扔回桌上,“啪”的一声听得来胜儿腿都软了,“到时候他要打你骂你,你就抬出我的名字,让他冲我来。”
有本事就离婚,谁怕谁。
来胜儿哭丧着脸,没言语,巴巴着眼看张冉又玩了几方砚台,随手搁回去。
取了书玩过书桌上的东西,张冉也腻味了,在来胜儿期望的目光中转身,正要唤听涛一同离去……
这是什么?
张冉的目光落在身边另外一张台子上。
不假思索,张冉走过去,将那台子上整整齐齐盖着的帕子揭开……
来胜儿见状,心中一声哀嚎——
完了。
————
接下来的一整天,张冉都在神游。
观海纳闷,问听涛,听涛也只是摇头示意不知道是何缘故。
那张帕子,二奶奶只掀开看了盏茶时间,就盖了回去。
下面盖住的是什么,她也没瞧见。
晚上睡前,沉默的一个下午的张冉终于开了口。
她若有所思地问观海:“观海……你可发现,这院里的姨奶奶们,大抵都有些相似的地方?”
观海被张冉问得微微一怔,琢磨了许久,方答:“以前没注意,听奶奶这一说,倒好像是有这么点意思——香姨娘的嘴和宝姨娘的嘴是长得一般的,都是薄薄的,嘴角儿上翘;青姨娘和婉姨娘都是柳眉杏眼,还都是单眼皮儿……”
观海数了那几位小妾身上的共同点,张冉点了点头,说:“且不说姨娘们,就算是冬梅,也和宝姨娘长得有些相似……”
观海仔细一想,称是:“对的,她俩都是满月脸,嘴边带个梨涡。”
张冉微微颔首,不再说话。
观海替二奶奶整理好了床铺,再回转身来替她更衣,问到:“奶奶可是……瞧出什么来了?”
张冉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我也只不过是猜测……罢罢罢,天大地大,吃饱睡足最大。旁的事,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