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听了,点了点头,却不急着入大理寺的衙署,叫门吏先退下。
他转而对苏子琛道：“你不必谢我。叶煦是极有风骨之人，我虽有亲王之尊,但叶煦见我们，并非因我是赵王。”
苏子琛怔了一怔，一时不明，她也不矫饰,便对他道：“我不明白。”
云珩见四下无人注意，忍不住出手，轻轻捏了一把她的脸颊，道：“笨！若他因我是赵王，照着礼数,他早该出迎于我。”
苏子琛拍开他的手,抚了抚自己的面庞，若有所思，道：“那么，他为什么……”
云珩对她一笑，道：“因为我为京兆牧。顾君钰身为京兆尹,他犯下此案,于情于理，我都可以找上大理寺,过问一二。这与我是不是赵王,并无干系。而你不同,所以叶煦见你抑或不见，都在情理之中。明白了？”
“嗯。”苏子琛点头，“明白了。”
云珩睨着她，道：“你一大早便来求见大理寺卿，又在此地苦苦等候，如今可算是得偿所愿了。那么，我来问你，你对此行，有多少把握？”
苏子琛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道：“叶大人其人，我知之不深。殿下曾说，他是一个毫不手软的人，依我这几日所观，的确是如此。”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无需砌词，只需实话实说便可。因为，叶大人同我们一样，都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想，只要将计划同他分说明白，他便会支持我们。”
云珩看着她，颔首，微微勾了勾唇。
这时，门吏已将大理寺衙署的正门大开，扬声，请他们入府衙。
云珩望了望那两扇朱门，朝她微微转过脸，扔下一句：“随我进来。”
话刚落，人便已大步迈进了门里。
苏子琛慢了一步，急忙提起袍服跟了上去。
二人进了府衙，被人引着，一路过仪门，入正堂。
堂上，大理寺卿叶煦一身团领常服，风姿朗朗，长身而立，见他们两人前来，便朝云珩行礼。
“臣叶煦，见过殿下。”
苏子琛亦上前见礼，待厮见过，叶煦命人上茶，众人落座。
用了茶，便进入正题。
叶煦俊容含笑，对云珩道：“殿下此来，想必是为了京兆府官印失窃一案？”
“正是。”
云珩也十分干脆，直接问他道：“叶大人，此案可有进展？”
叶煦淡淡道：“顾大人丢印，是在府库这样的密室，他既难以举出翻案的证据，此案不日便可告结。”
云珩又问：“若是结案，他将受到什么样的惩处？”
叶煦道：“按照律例，革职是少不了的。”
云珩皱眉，道：“顾君钰为官如何，想必叶大人是知道的，难道你忍见他就此不明不白地被黜落？”
叶煦放下茶盅，奇道：“恕臣冒犯，殿下此言差矣。此案的案情十分清楚，怎么能说是不明不白？殿下不妨问一问您身边的这位苏少尹，这些天，她来回奔波，可曾查到些什么有用的？”
他顿了一顿，又微微笑道：“况且，殿下实在是冤枉了臣，若是臣对顾大人没有顾惜之意，苏少尹那日在大理寺的牢房里，能见到他吗？”
云珩听着，看了一眼苏子琛，对她颔首。
苏子琛立即起身，冲叶煦一揖。
“叶大人让下官见顾大人，是为了能更快查清案情，不让下官见京兆府的两名值守，亦是为了查案。可见，大人雅正。”
叶煦笑了笑。
“苏少尹这般谬赞，实在不敢当。苏少尹非要见我，想必此番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