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云珩开了口,对她道:“再过一阵,我便要离京,代陛下巡边,方才便是与他们在议事。有几个鸣州回来的将领也在,他们都是沙场征战之人,不知不觉,便说久了些。”
苏子琛道:“殿下长年驻守在外,将军们回来,想必大家都是忆起了往日边塞峥嵘。”
云珩微微点头,遥望远方,沉声道:“将士们血战沙场,戍守边关,心中所念的,始终是身后护卫的这片锦绣河山。”
他为大景立下了赫赫战功,可自识得他以来,这却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说起沙场之事,其中并无一词关涉他的丰伟战绩,只单单诉说了这般的赤子心肠,令她心中很是震动。
她不由道:“将士们在外,也是在家的亲朋故友最为惦念的。”
云珩怔了一下,蓦地看向她,心底忽而一片热烫。
他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道:“方才听她们说,你今日亲自制了些小食?不知我是不是也有这口福?”
苏子琛听了,转身去端了一盘已剥好的菱角过来,揭开盘子上的青花盖儿,微微笑道:“殿下请用。”
云珩望着面前的女子,见她穿着家常的月白遍地散绣花长裙,绸缎一般的乌发挽起,此刻正恬静地端着一盘家中的小食等着他品尝,浅笑嫣然,眉目如画,恰似一支婉丽的玉兰。
让他难以遏制地,心动不已。
他取了桌上的食箸,就着她手里的盘子用了一个菱角,道了声“甚好。”
随后,他手下不停,没一会工夫,便将那盘菱角进了个干净。
苏子琛垂目,轻轻地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食箸,连同盘子一起装回食盒里。
云珩默默地看着她收拾,心中一热,忽地牵住她手,微一用力,便将她拥进了怀里。
苏子琛差点惊呼出声,手里的食盒瞬时落了地。
他的拥抱蕴藏着强硬的力道,她的双手被迫抵着他的胸膛,心里一片兵荒马乱。
他低首,慢慢地靠近她。
晚风如诗,缱绻地萦绕在身周,乱了她髻间几缕青丝,轻绵地拂在他逐渐欺近的面上。
她娇靥生晕,目光低垂,羽睫轻缓地颤动着,有片刻微微的恍神。
“阿琛,我……”
云珩在她的耳边低喃。
苏子琛却在此刻忽地清醒过来,恍然发觉,彼此的距离竟已近到这般。仿佛只要他再低下几分,便能吻上她。
她心头一跳,忙用力推了他一把,云珩似是一时不察,手臂一松,竟被她推开了。
她又羞又恼,顾不得地上掉了的食盒,低垂着脸,提着裙摆,匆匆地跑了开去。
云珩站在她的身后,直到见她远远地跑了,才俯身,捡起了地上那只雕花小食盒,凝目瞧了一眼,只觉连这普普通通的小物也沾染上了几分今夜的温柔旖旎。
他不自觉地唇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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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琛一路回了厢房,见房内已点了烛火,便急忙推门走了进去。
知书见她冷不防进了来,跑得气喘微微,面带红晕,忙替她倒了一盏茶水,递了过去。
苏子琛接过,抿了点茶水,镇定了下来,便将茶盏放下。
她虽不再饮茶,却怔怔地在桌旁的绣墩上呆坐着。
知书偷觑着她的面色,见她面上,竟有几分羞涩的微恼,双目中更是闪着奇异的光彩。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