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逸有一张随身的弓,是他的兵器。周闻晴救下他的那日,他因与那些黑衣人搏杀,那张弓似有一些损毁,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又给修好了,拿它试了试手,很是在周闻晴面前显摆了一把百发百中的威风。
随后的日子里,司徒逸只管带着他的弓,每日进山猎些野味,或者留在棠心谷中研究棠心谷门人设下的那些精妙机关,更多的时候,当然是凑到周闻晴的跟前,“美人”、“美人”的胡叫,周闻晴也懒得理他。
这一日,天色甚好,风和日暄,司徒逸照常进山去了。
周闻晴正坐在书斋内调制新香,不知不觉想起昨日,司徒逸编了一只草蜻蜓,献宝一样凑到她跟前逗她开心,忍不住微微一笑。
忽地,又想到司徒逸今日进的山头,笑容顿时一凝,猛地站起身来。
她竟忘了和他说,那山头上原本有一处极厉害的机关,若他不小心踏了进去……
她不敢再想下去,将手头的物件一丢,便一路冲出了书斋。
周凝霜正自竹楼外的小径而来,见姐姐匆匆出门,唤了她一声,却见她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急急忙忙往司徒逸早上进的山头去了。
周凝霜小嘴一撇,面上露出一抹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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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闻晴一路赶到了那处山头,远远看到司徒逸正站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杨木下,心中一惊,叫道:“司徒逸!”
司徒逸转过身,见竟是美人寻了来,顿时笑出一口白牙,正要迎上前去,却见周闻晴一面朝他奔来,一面喊道:“别动!”
他脚下微动,还是走了一步,才停了下来。
他虽及时止住了步子,到底还是踏出了一步,只这一步,便已触发了机关。
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猛地塌陷了下去。
那片地面之下深处,埋藏着一个机关,是一个挖成四方的土坑,只要地面上的机关被开启,土坑里便会自两侧很快推出数排长矛,扎向落入坑中的人。那些长矛都是精钢制就,十分锋利,原就是棠心谷门人对付外敌之用。
周闻晴脑中一片空白,来不及想任何念头,人已经飞纵了过去,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角。
司徒逸在她出声叫他“别动”时,便已感知到了危险,此刻见她竟然跟着他扑了过来,眼见便要与他一同跌入那未知的机关,他忙在底下的土坑壁上一蹬,用力将她扔了上去。
他却因此重重跌了下去。
周闻晴眼见他掉落在了机关里,脸色一白,心中竟浮出从未有过的恐慌,忙飞快地跑向那棵杨木,朝着树干上的一处狠狠捶了一下。
她奔回那土坑旁,见坑内的长矛已经推了出来,所幸她将杨木上的机关关得及时,长矛堪堪触到司徒逸的袍衫,此刻已开始慢慢地退回坑璧内去。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司徒逸在长矛退回时便提气一跃,飞身出了那机关。
他见周闻晴垂首坐在地上,心知吓到了她,心疼得不行,忙道:“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周闻晴听了,抬首,道:“方才你那样救我,可知你自己差点就没命了?”
司徒逸一愣,忽而想到了什么,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缓声道:“姑娘方才那样救我,不也没有顾惜自己吗?”
周闻晴也是一愣。
司徒逸接着问道:“你为何那般待我?”
周闻晴面上一红,慢慢低下了头,不肯开口。
司徒逸看着她,兀自“嘿嘿”地笑了起来。
周闻晴低着头,忽地道:“我与凝霜是孪生姐妹,连师父有时也会错认我们两个,为何你却分得清清楚楚,从来没有一次唤错我?”
司徒逸原是准备了一箩筐的好听话,事到临头,原本机灵的舌头却突然如同打了结一样,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只是温和地冲着她笑,眼中的神采让周闻晴看了,心里突然一阵松软。
她微微倾身,在他面上飞快地落下一啄。
司徒逸呆呆地摸着面上被佳人“轻薄”过的地方,又呆呆地看向她。
半晌,他突然裂开嘴,一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狂喜地转了几个圈。
周闻晴羞恼不已,握拳不停捶他,捶得他将她放了下来。
二人一同回了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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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凝霜对姐姐与司徒逸相恋一事并不显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