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阳去往京城的官道之上,扬尘滚滚,疾驰而来一队人马,正是赵王一行。
到了一个岔路口,当先几骑便都勒缰下马。
钱栩几步走到云珩跟前,道:“殿下,此事是臣失策。原本以为在临阳王城找几个机关好手,不算难事,谁知竟还是被临阳王识破。”
云珩摆了摆手,道:“不必多言,此番是本王连累你。经了此事,临阳你怕是回不去了,你若是愿意,本王可将你调遣至鸣州。”
钱栩听赵王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这样说,心中感激,忙道:“殿下也知道臣本家的那些事,不提也罢。外面天大地大,臣也是早就想出去了。”
云珩听了,道:“你愿意便好,本王这便修书一封,你可携信前往鸣州,投鸣州总兵帐下。只不过,鸣州是北境重镇,自来多兵事,不比临阳富庶。”
钱栩当即说:“殿下放心,我等从军之人,自当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待臣回府辞行,便去往鸣州。”
云珩颔首,道:“很好,你既有高志,记得一定不要辜负自己。”
陈廷取来纸笔,云珩写成荐信,交予钱栩。
钱栩行大礼,道:“臣拜谢殿下,就此别过。”
他言罢起身,对云珩道了声“殿下珍重”,又与陈廷等人抱拳致意,便不再多停留,翻身上马,调头而去。
送别钱栩等人,众人重新上路,一路策马疾行在通衢大道之上。两日后,便出了临阳地界。
出了临阳,便不会再有危险,赵王就命众人原地休整一番,再上路。
一行人连着两日都在赶路,苏子琛心中有话,却至今才有机会道于云珩。
她掀开马车的帷帘,瞧见云珩正与陈廷他们在不远处说着什么。云珩见她露面,看了过来。
苏子琛微微一笑,对云珩道:“待殿下议完事,可否移驾一叙?”
云珩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众人商议停当,云珩下令启程,自己便先过来,见苏子琛。
知书出去与秦谦一道驾车,留下了车厢内,云珩与苏子琛相对而坐。
云珩对她道:“你有话要同我说?”
苏子琛点了点头,道:“殿下的伤势可好些了?”
云珩先是静了一息,随后笑道:“你是要问我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苏子琛抬眼,看了看他,道:“当日临阳王提出比试,很是突然,殿下并无防备。既无防备,又何来分寸?”
云珩向后一仰,靠在车厢壁上,面上依旧噙着一丝笑意。
他越是如此,苏子琛便越是明白,他的伤势果然不轻。
她见他到这时还不肯说实话,便道:“殿下,现下我们已经远离了临阳地界,想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外面有陈将军他们,殿下大可放下肩头重担。”
“出门在外,也不知此间大夫的深浅,殿下不如每日来这马车上调息疗伤,等回了京城,再寻可靠的医者延治。”
云珩听完,收了笑,深深地看了她一会,柔声道:“好。”
苏子琛静默了一会,又道:“那日在比武场上,殿下又救了我一次。殿下的恩情,我铭感于心。”
云珩便又笑了开来,道:“苏大人既是有心,报答我便是。”
苏子琛一怔,道:“殿下想要臣怎样报答?”
云珩笑道:“这样罢,这几日我疗伤之时,苏大人为我端茶倒水,尽些看护之义,可好?”
苏子琛忙道:“自然是好的。”
云珩见她要当真,忙道:“与你说笑的,哪里需要你做这些。”
他想了想,又笑道:“不过,你不知道,这每日里打坐调息,可是无聊得紧。不如就有劳苏大人,等我每日打坐完了,便陪我随意闲谈几番,不拘说些什么,便是讲个故事也行,如何?”
苏子琛垂眸,含笑道:“臣领命。”
此后每日,直至回京,云珩果然会定时到马车内调息疗伤。
云珩先前说是要苏子琛陪他闲谈,实则太半都是他在天南海北地聊些趣闻,逗她玩笑。
苏子琛见他的脸色一天天好起来,便觉得他的伤势应是有所好转。
虽是如此,却又见他每日打坐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的心里便又存了几分不确定似的疑惑。
几日过去,赵王一行终于抵返帝京。
一路行过城门,入了皇城,云珩点了几个亲卫护送苏子琛回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