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讯之人是季茂朗的小厮,看起来甚为机灵,最初的惊慌过后,倒是能将事情讲得清楚。
苏子琛听他说的与雷捕头所说没什么两样,便点了点头,叫他带他们去季茂朗起居的房间。
一路到了季茂朗房前,见门口与窗下站了几个衙役,把守甚严。
衙役见了苏子琛他们,忙上前见过,引他们过去。
苏子琛他们到了房前,推门而入,环顾四下。
这间房中的案桌椅架,古瓶瓷器,摆放皆是如常,并无打斗痕迹。临窗摆着一张琴,琴案旁是一方香几,几上一只官窑小炉,里头的香已经灭了。
他们绕过房中设的屏风,见屏风之后,季茂朗身穿亵衣,躺于榻上。
孙顺得了苏子琛的示意,蒙上口巾,开始在季茂朗尸身上仔细查验。
苏子琛在一旁耐心等候,见孙顺查勘完,才上前问他道:“孙叔,如何?”
孙顺转过身来,对她说:“季大人身上并没有外伤,一时倒是查不出有什么异状。”
苏子琛道:“既然没有外伤,有没有可能是中毒?”
孙顺回道:“凡中毒身亡者,大多面唇紫黯,口鼻流血,季大人身上却没有这些迹象。方才我用银针检验,也无所得。故而,暂且还不好下论断。”
苏子琛沉吟一会,便走到门口,对门外拘谨立着的小厮问道:“你仔细想想,昨夜可曾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小厮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半天,回道:“苏大人,小的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昨日香君姑娘走了以后,大人又看了会书,便照常就寝了。”
苏子琛问:“那季郎中歇下以后呢?可有什么人进过他房里?”
小厮道:“不曾,昨夜里正是小的守夜,小的素来警醒,绝没有人进过大人房里。”
苏子琛又问:“今早你发现季郎中过世,出门报讯期间,有没有人来过?”
小厮道:“应当是没有,府上管家命人守住了房门,不许人进。”
苏子琛听了,便让衙役将管家叫来问话,得到的回话也确如小厮所说。
苏子琛想了想,便又问道:“你家大人可有什么隐疾?”
小厮愣了愣,思索了片刻,道:“回大人,倒是没见大人有什么不妥,平日里也不曾听他提起过。”
苏子琛听了,便没有再问什么。
既无隐疾,身上没有外伤,也不像中毒。
看似没有异状,却恰恰是最大的异状。
苏子琛沉吟片刻,对孙顺说:“看来此案还须从查清季茂朗的死因入手,孙叔,你可有办法验明?”
孙顺拱了拱手,道:“自当竭力。”
“有劳孙叔。”
苏子琛转而叫上秦谦一起,在房中四下细细察看起来。
过得一会,她一抬眼,见孙顺正拿着香几上那只官窑小炉盯着看,面上有些晃神。
苏子琛几步走了过去。
“孙叔,可是发现了什么?”
孙顺醒过神来,对她道:“小厮说,昨日香君来时,曾陪季大人抚琴。”
苏子琛伸手打开那香炉的炉盖,看了看,见炉内的香早已燃尽。
“抚琴多焚香,当时房中很可能点了香,所以孙叔是觉得,这香会有问题?”
“倒也不是。”孙顺摇了摇头,“我已检查过这小炉内的香灰,并无什么不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闻着这香灰的味道,心里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苏子琛略一思忖,道:“查侦勘验,直觉未必不可信。孙叔,我相信你的经验与判断,既然有疑虑,不妨将此物证带回府衙,查证清楚。”
孙顺点头称是。
三人查探完毕,一时未有进展,命差役继续看守,先行回了京兆府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