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淇奥之会后,苏子琛便再没有见过云珩。
她照旧应卯上值,与平日里并无两样。
期间也去过香府斋,看过香君一次。
香府斋因了此次淇奥之会,多了好些慕名而来的好香之人,杨桃儿与店里的伙计们都比从前忙了不少。
香君见了苏子琛自是欢喜,照旧请她去静室坐了坐。
苏子琛贺她即将大婚之喜,香君却始终是淡淡的,倒是问起了寻找亲妹一事。听闻依旧没有妹妹下落,也没有多言,只是再三谢过了京兆府衙施以援手。
日子便是如此,一天天地过去了。
须臾半月已过,转眼便是四月秀葽时分。
这一日一早,天空便乌云满布,风动不止。
苏子琛刚步入京兆府府衙,迎面便见府衙内的职吏匆匆而来,见到她便是低首一礼,未多说什么便出了府衙。
与往常相比,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她立刻察觉,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了议事堂,雷捕头带着两班捕快在堂,府衙的司录也刚到。
不多时,秦谦与孙顺便也赶到了。
顾君钰扫了堂下一圈,沉声道:“昨夜,礼部郎中季茂朗殁了。”
季茂朗……香君的未婚夫婿季茂朗?!
这一惊非同小可,苏子琛心头的猜测终究坐实,果然是出了事。
她想到当日淇奥之会上见到季茂朗时,他分明是毫无异常,又想到季茂朗寒门出身,博学多才,刚升任了礼部郎中,且即将成婚,一切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怎么会在此时突然过世?
这显然不合常理。
顾君钰问道:“雷捕头,你是第一个赶到季府的,你来说。”
雷捕头在府衙当差已经十余年,办事勤勉,胆大心细,很是得用。
他思索了一阵,开始回禀:“禀大人,今早卯时,卑职正带人巡街,正撞上季府下人慌慌张张跑到巷子口,碰见卑职便上来告讯,说是季大人不好了。”
“据季府的下人道,季大人平日素来早起,便是休沐之日亦是如此,因此今日虽不朝,下人却也早早候在寝房门口,等季大人起身。谁知久等不至,叩门也未见里面知会,疑虑之下,下人们只能撞门进去,却发现榻上的季大人已经殁了。”
“发生这等大事,卑职不敢擅专,留下一班差役守住季府,不许人随意进出,便先行赶回府衙禀报。”
顾君钰颔首:“你接着说。”
雷捕头便道:“卑职问过季府下人,据下人说,这几日以来,季大人忙于公务,常常很晚才回府,不曾与人外出,也不曾有人上门拜访。只有昨日用完晚膳后,香君姑娘来了,陪季大人抚了会琴,没有多待,便走了。”
“噢,对了,出了这样的事,季府管事的已经让人去通知香府斋了。”
他在话尾处顿了顿,才接着道:“大人,香君姑娘是女子,又是季大人未过门的妻子,身份特殊,卑职不好贸然问讯,还请大人示下。”
顾君钰沉吟了一下,道:“你做得很对。从你探访的情形来看,目前,香君是此案最大的干系人。本府会与苏少尹,亲自去一趟她的香府斋问话。”
苏子琛听到这里,上前一步,道:“府尊,下官先请与秦司法、孙仵作同去季府查勘。”
顾君钰点了点头,道:“准。”
他起身,对众人道:“朝廷命官无故身亡,是桩大事,恐怕宫中马上就会有旨意下来,府衙上下都得着紧,务必尽快查清此案。”
众人齐齐应诺。
一时商议停当,苏子琛便带了秦谦与孙顺去往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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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茂朗去岁才授官,独自一人居住在京中,府上只有他一个主子。
如今主家出了这样的事,又无人主事,季府早已乱成一锅粥,上至管家下至仆役,人人自危。
苏子琛他们便是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到了季府。
苏子琛入了季府,见季府众人的情形不对,便先令秦谦先将下人们都安抚了一番,这才把报讯的下人叫过来问话。